都是知道的。现在,看见薛宝琴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忧郁之色,可神情却要轻松很多,薛宝钗哪里不好奇的。
她觑了个空儿,走过来,道:“我方才见你们说得高兴,我可能略知一二?”
贾琦笑道:“也不是什么事儿,不过是琴姑娘问我,这几日,我们家后花园里又大兴土木,所谓何事。”
“哦?是为了什么事儿?我可是好奇很久了呢。”
贾琦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只是打算在家里盖个花房。”
“花房?”
“没错。”
“可是我听说,下面运了很多箱子,还曾听说,那箱子里面都是玻璃?”
贾琦道:“没错,这座花房就是用玻璃盖的暖房。”
薛宝钗薛宝琴姐妹都吓了一跳。
薛宝钗忍不住道:“琦哥儿,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富贵,却也不能奢靡太过。这玻璃的花房,花费可不是小数目!”
贾琦道:“又有什么关系?对于别人来说,玻璃是金贵的玩意儿,可对于我来说,跟一块窗纱有什么区别?一座花房,让母亲在冬日里能够有个散心的地方,也是个意思。”
“可是,我们前头现住着陈御史,若是他弹劾……”
“我花自己的银子,又不曾贪污受贿、粥官鬻爵,与他们何干?再者,陈御史并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好了。”
薛宝钗只得望着林黛玉:“林妹妹,你怎么不劝一劝?你的话,琦哥儿还能听些。”
林黛玉正和惜春说话呢,见状少不得道:“琦哥儿的事儿,我从来不多嘴。再者,就是因为琦哥儿爱折腾这些有的没有的,下面的庄子上才会招那么多的人,才会有那么多的流民在我们的庄子铺子上找到活计。若是不弄这些,那些流民找不到活计干,饿着肚子,难免会闹事儿。被弹劾与这流民放一块儿,孰轻孰重?”
薛宝钗愣了愣,忽然笑了:“我倒是不知道了,这竟然还跟流民有关。”
林黛玉道:“人都是要脸的。如果可以,谁乐意进作坊做这种工匠的活计?寻常的佃户、农户们,宁可打有一天没一天的短工,也不愿意进作坊,就是进了作坊,也很少长期留下来的。可是有些手艺,却是要日复一日地磨炼出来的,绝非一朝一夕可成。到最后,可不是身无长物的流民才愿意长长久久地留在作坊里了?”
惜春和薛宝琴听了,连忙说很是。
大魏承袭前朝,工匠的地位极低,收入又少,还要比别人多一成徭役,因此,很多人以做工匠为耻。
薛宝钗道:“只怕日后琦哥儿会很艰难。”
贾琦道:“如果我不这么做,就会不艰难吗?单凭我跟林姐姐的婚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我不顺眼了。如果我不好好表现,一味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只会被人当做随时都能捏一捏的软柿子。可我表现得好了,一样有人会看我不顺眼。不遭人嫉是庸才。庸才可配不上林姐姐。”
林黛玉忍不住给贾琦的腰里来了一下,换得贾琦连忙告罪。
看着贾琦和林黛玉两个如此和谐的模样,薛宝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诚然,贾宝玉对她一直都是很亲切的,尤其是金玉良缘已断的现在,大约是愧疚的缘故,贾宝玉对她更好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贾宝玉终究不是她薛宝钗的良人,更别说她薛宝钗眼看着就要十七岁了却没有婆家,再看到这一幕,如何不心酸。
薛宝钗忍不住道:“看着林妹妹和琦哥儿的模样,倒有些宝玉和云妹妹的样子。”
“都是青梅竹马呢。”贾琦笑道,“不同的是,云姐姐常常好宝玉的强,可林姐姐从来不会好我的强。林姐姐只会帮我,最多就是被打趣了,或者是害羞了,然后跟方才那样,给我来一下罢了。”
这是他们俩之间的小游戏,也是未婚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林黛玉也道:“琦哥儿日常都尽让着我呢。”
看着这样的贾琦和林黛玉,薛宝钗的心里越发难受。如果她看过后世的论坛就能知道,她这是被|虐|狗了,受了一万点伤害、被暴击了不说,还被塞了一嘴狗粮。
不说这第一天的螃蟹宴之后,薛宝钗是何等的心塞,回到蘅芜苑之后,又是如何闹了一整夜,直到吃了冷香丸才在凌晨时分得以入睡。
就说薛宝琴,她得了贾琦的话之后,立刻想办法传话给哥哥薛蝌。薛蝌受薛姨妈的影响,原本也以为柳湘莲不过是个串戏的后生,却没有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薛蝌如获至宝,立刻就带着薛蟠找上门去了。
薛蟠听说柳湘莲找到了,一蹦三尺高,屁颠屁颠地带着人跟着薛蝌去了那座偏僻的道观,看着梳着道士髻、簪着子午簪、一身青色道袍的柳湘莲,薛蟠扑上去,抱着就哭。
换了以前的柳湘莲,他早就把薛蟠一脚踹出去了,现在见薛蟠这个样子,他跟薛蟠同行,已经知道薛蟠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