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顾玉环微微笑了笑,温柔地点头,若是可以不去,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踏进京城。如果这辈子依旧同前世那般,黄家会倒,她还是会死,就像梦一场一般,她一醒过来,回到了未出嫁时,但是和黄家的亲事已经定下,来年她便要嫁到京城里去。
她并不是不想嫁给黄晋容,黄晋容是那三年待她最好的人,若是他生在普通人家该多好,那般好的人,最后家族的责任还是要背在他的身上。
还有安哥儿,才四岁,可惜生为黄家嫡长孙。
……
陈玄朗在山东待了将近半月便回京城了,一回京城便去黄府。
“老师叫学生查的事,有了些眉目,魏程说是东昌府莘县人,但是学生去查了,并未问到此人,按说如今魏程的地位,若真是莘县人,应当不会有人不知的。”如今魏程乃是东厂厂督,手下管着叫人光听名字便觉得害怕的锦衣卫和东厂,这般的人,不论是美名还是骂名,知道他的人都不在少数。
黄辉默了片刻,手中转着两颗玉质的珠子,“魏程在皇上身边侍候了近二十年,十分得皇上的宠信,此人不除,必成大祸。”
早年锦衣卫是直接听令于皇上的,后来东厂势力逐渐扩大,锦衣卫见着东厂的人那都是要叫一声大人的,直至如今,成了东厂养的一群狗,听令于锦衣卫。自古以来内臣是不得干政的,但是皇上在处理奏折之时,这身边伺候的人便是内臣。
陈玄朗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听说这个魏程是十八岁才净身进宫的,那他前十八年是在何处?连家乡是何处都是胡诌出来的,那么魏程这个名字呢?
黄辉本来是打算从魏程的身边人开始入手的,但是那魏程是个老奸巨猾之人,极会用人,身边重用这人他都是接触过的,对魏程那是十分恭敬和忠心。
“老师也不必太过忧虑,两位辅臣大人是如何说法?”
陈玄朗口中的辅臣大人说的便是当朝元辅和次辅,大兴设元次两位辅臣,两位辅臣皆是三朝老臣,元辅还是当今圣上的老师,自然也上折子参过魏程,但那魏程是内臣,平日里又十分得皇上的信任,皇上三言两语地将元辅说了几句,又折回去问魏程是不是同元辅有何过节。
“此事便是两位阁老要查的,照你所说,这魏程不是东昌府人,那么,他这身份便是个迷,他在皇上身边侍候了近二十年,若是真有那心思,当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想着,又想起已经上任刑部尚书之位的官凛来,“官凛是个人才,希望他不要叫老夫失望了。”
黄辉拥趸的是萧贵妃之子,乃是皇上的三子,比起太子来,丝毫不差,可惜这出生的晚了些,太子成亲几年并未有子,黄辉连同几个同僚上了不下十份折子,哪知这太子娶了陆家女为妃之后,第二年便生了个儿子,一下子堵住了悠悠众口。
这官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是要为己用的。
“你倒是有官凛昔日风范,假以时日,保不齐你不会超过他。”黄辉满意地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子,这是他的学生,在外人面前提起之时,多少是有几分骄傲的。
“官大人岂是学生能比的?”
黄辉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容儿前些时候便问起你,他同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亲,倒是同你亲,你去瞧瞧他吧。”
“锦川身子可好些了?”锦川是黄晋容的字,他一向都是如此唤他的。
提起这个儿子,黄辉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如何了,“他这三天两天闹一场的,这药吃下去时而有效时而无效。”他走了两步,又问道:“顾家那孩子你见过没有,品行如何?”
陈玄朗愣了一下,才知道老师问起的人是顾家的那位表妹,若是没有个什么意外,明年便是要嫁进黄家的,“老师放心,听说是个脾性极好的女子。”
“那就好,容儿也要个知冷知热的人照料着才好,好生照料着容儿,黄家不会亏待她的。”
京城比起扬州来,要冷上许多,即便没有下雪,但是那风儿一吹,便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脸上。
屋子里点了淡雅的香,香炉之上的烟雾升起又渐渐散开了。
“锦川棋艺倒是长进了不少。”陈玄朗放下一颗黑子。
“还是比不得退之。”黄晋容笑了笑,一张俊逸的脸十分地苍白。
他的面前摆了一只小小的炭盆,他还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和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的陈玄朗来比,一个是在过冬,一个却是像在过初秋。
“听父亲说你前些时候回了扬州?”黄晋容落下一子,问道。
“锦川想问我顾家的那位表妹?”他抬头,“那表妹担得起扬州第一美人之称,性子也是个柔和的,锦川会喜欢的。”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的,你看我这副模样。”他苦笑了一声,“哪里能害了别人?”
他无心娶妻,拖着这副病躯,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何时,今日你看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