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绪不好,朕体谅你。但别坐在这种地方,担心着凉。”
说完,他探出手去,似要将她拉起来。
“别碰我!"明素簌猛地挥开他的手,“恶心!”“听话!"他也不悦了,直接钳制住她的手。说完,他动作强硬,不容置疑将她抱起来,走进殿内,仍她如何扑腾,都不撒手。
最后,将她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用锦被裹紧,让她难以动弹。见她还一脸不服气,他负手而立,面色阴沉如水,语气烦躁:“你究竞怎么回事!”
良久后,她消停了。浑身僵硬,面色木然,死气沉沉盯着他。朝梦中之人发泄,又有何用?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方才,她明白了多少东西。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问道:…你当初,是如何成功的?”声音还带着哭后的嘶哑。
她像是怕他没理会清楚,补了一句:“你是如何成功,登上皇位的?”楚昭淮闻言,默了默,她为何问起此事,说得好像她不知道一样。可听着她伤心心的哭腔,他也不忍拒绝回答。整理一番思绪后,他简短道:“当初,朕前去缉拿晋王,便将他手下大军,尽数收归,至此军力已足。随后,朕不顾当时朝廷的敕令,带兵起义。战事有失有赢,从失利,到焦灼,再到上风。三年后,朕攻破京城。”三年……明素簌手指一顿。
“殃及多少城池?"她接着问。
他挑了挑眉,如实道:“大半个国家。除开最南边的地方,其他区域,差不多都被朕攻陷了。”
虽说从晋阳,到京城不远。可打仗又不是过家家,哪能容许他,顺利长驱直入,直至京城?
而且他最初的后备,亦不甚充足。这样迂回交战,方能让他逐渐壮大势力,直到足够打败朝廷大军。
他补了一句:“因此,待朕驾临京城时,那些墙头草都不曾抵挡,便恭敬地大开城门。当时,朕已攻占大半国土,他们大势已去,微弱抵抗也只是螳臂当车。”
而且他登基后,除开史官、言官的一些斥骂,认为他大逆不道外,其余人皆屏息听令,无所不应。
战争,是最暴力的行为,也是最强硬的手段。三年时间,一场场胜仗,足以给他立威,足以提拔一批自己的亲信,在朝廷中占据要位了。所以他亲政以来,在发号施令上,群臣皆听命服从。明素簌却垂丧着头,沉浸在他前一句话中。她缓缓道:“战火波及大半个国家……想必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她声音极轻。
楚昭淮漠然颔首,应道:“叛贼的性命,死不足惜,理应如此。”“叛贼?他们大多都是普通百姓!"明素簌怒斥道,“若不是你,怎会有这场战争,他们怎会死于一旦!”
生活在长安近一年,她已与当地百姓颇为熟识,他们大多性格纯朴,过着自己的平淡生活。
一想到,有数不清的他们,丧命于一场无端的战役,她简直心如刀割。楚昭淮凉凉扫她一眼,轻啧一声。
他轻飘飘道:“皇后若是要以此唾弃朕,干脆去翻翻那些史官的记录。朕可很是坦荡,让他们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未有任何虚言。他们把朕骂了个狗血淋头,皇后若是看不过瘾,还可再去添几笔。”确实如明素簌所言,他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生前大权在握,无人敢反抗他。至于身后之名,他任由后人评说。“反正,朕短短一年,便能将天下调养生息,恢复至战前水平,甚至比废太子当政时,还要好上一些。想必不过几年,天下便会是太平盛世。没人会在意那场战争的。”
明素簌听完,却被他无所谓的态度,直接激怒了。她倏然攥住他的衣襟,骂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为了这个位置,你谁都可以对不起,谁都可以当你的垫脚石!最后还要理所应当,认为自己做得对极了!”
楚昭淮却任由她发泄,只是抚摸她的鬓发,轻笑一声。“是啊,朕不疯点,怎么能站在你身边?不丧心病狂一点,朕自己都活不到今日。无论是你,还是天下,都是朕自己夺来的,这都是朕该有的,理所应当得很呢。”
冥顽不灵……明素簌气笑了,不欲与他多言:“这里的你,确实成功了。嗯,很成功。”
她甚至赞许地点点头。
可随即,她恨声道:“可无数人因为你的大业,死不瞑目,我的父亲、你的亲人、天下百姓……这次,我绝不会让他们重蹈覆辙!”楚昭淮自然听不懂她的真实意思,冷笑道:“别的不说,单是你的父亲,两年前,他带兵围攻朕,重伤于朕。而今朕看在你的面子上,还勉强留他一命,已是大恩大德。他自己要自尽,怪不得谁。”“不会再有这一日的。“她摇摇头,声音轻不可察。“你等着吧。”
梦醒了。
可她脸上的泪痕仍在,手脚仍是冰凉,如坠冰窟。明素簌轻抚一下脸庞,抹去眼泪,半坐起来。本想转过去,看看外面天色。
可她翻过身,却看见一个高大的阴影,立在榻边一一楚昭淮。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她的身子蓦然一僵。
窗扉外,已是天光大亮,照得他身上崭新的华服,熠熠生辉。可他面色苍白,眸光黯淡,眉宇间弥漫着疲惫,身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如阴森幽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