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眉黛……
啪!
宋知书抬手将玉梳砸在了铜镜上。
光滑的铜镜划出划痕,玉梳也碎成两半。
讨厌讨厌讨厌!
她就是讨厌这一切。
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还是肉眼可见的未来,她都讨厌!非常讨厌!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不是!
宋知书蹲在地上哭,心里有气有怨,发不出来,她甚至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宋家的气氛不对。
十分不对。
不止纪平安感受到了,冬春也感受到了,医馆的人也察觉了。宋府内十分的低气压,宋知音几乎每天都跑到医馆来,有时候是帮忙排号,有时候是帮忙包药,有时候还跟着纪平安去村里发药看病。宋知音:“小表妹,要不我给你当学徒吧?”纪平安手抖了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宋知音再度沉默了。
家丑不可说。
宋知书这两日闷着,她也闷着,娘爹爹大哥二哥都闷着。萧曼一直被关禁闭,闹着要见她。
每当这个消息传出来,宋知书就难受一次,她便不敢去见萧曼。还有她和知书的身份,那么多人都见过她们,已经不可能再换回来了。纪平安叹了一口气,“罢了,不说就不说吧。知音表姐,你若是真心心喜欢医术,不如帮我记录病例吧。我这里有每次病人诊治后的病例案卷,你能帮我将它们分门别类整理后,誉抄成册吗?”
宋知音点点头,跟着江厌去后院了。
李庭绘走了过来,“她心里藏着的事可不小,眼看着都瘦了。”纪平安:“最近府里的气氛也很奇怪,丫鬟家丁们个个紧张。”李庭绘叹了一口气:“倒是给咱们送了个助力。”两人正说这话,一阵马蹄声响起。
“纪平安。”
门口传来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
纪平安走过去,谢语屿坐在马背上,头发微湿。纪平安:“你办完事回来了?”
谢语屿对纪平安伸出手:“走,带你去看热闹。”纪平安:“什么热闹?”
谢语屿:“叙情在开封府的热闹。”
叙情?
纪平安伸出手,谢语屿一拉她便上了马。
两人乘一匹马都习惯了。
纪平安侧坐在马背上,鼻尖能嗅到谢语屿身上干净的皂角味,显然他回京之后洗过澡这才来的医善堂。
纪平安和谢语屿刚走没多久,周晟带着柳星渊和福如海便来了。冬春瞧见三人,问道:“来复诊?”
周晟点头。
冬春:“那你们怕是要等上一等了,我家小姐被谢大人叫走了。”周晟:“去了哪里?”
冬春:“开封府,说是有热闹看。估摸着是去看审案子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们要等吗?要等的话,我给你们搬把椅子。”周晟:“"不用了。”
说罢,周晟转身便走。
柳星渊对着冬春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忙问道:“表哥,咱们去哪?”周晟:“开封府。”
开封府。
纪平安站在围观的人群中。
这是纪平安第一次看到开封府府尹陆庭升。陆庭升年逾四十,端坐在公堂正上方,头顶为民请命四个大字。身上穿着黑色的官服,头上戴着大龙蟒袍帽子。纪平安有点怀疑这开封府的风水是不是能将人养成一个样貌,否则怎么从府尹陆庭升,到通判包仕昌,再到司禄参军的宋怀豫,从上到下都一个冷峻严吉到极致的表情。
纪平安问谢语屿:“这次审的是谁?”
一般人够不到开封府府尹亲审,就像上次她的案子涉及到了龙神卫,五品都指挥使的谢语屿,也只不过由通判审理。“威武………”
随着衙役声音响起,陆庭升手中惊堂木敲下,问道:“何人敲响登闻鼓?”叙情和穿着短打褂子的男子上前,跪在地上。叙情:“民女,叙情。”
男子:“草民,何谢。”
叙情何谢:“我们二人状告司农寺少卿祝和硕。冒名顶替,杀1人1灭1口,欺君罔上。”
说着,二人递上状纸。
何谢:“陆大人,我叫何谢,今年二十七岁,是祝和硕的娘家弟弟,自小与表哥亲厚。前日受人之托,来京办事,偶然看见了如今的祝和硕祝大人,草民大为震惊,因为这名祝大人的相貌完全不是我家表哥样貌,请大人明察。”叙情:“陆大人,民女赎身前是春花楼一名花姐,有一好姐妹,名唤于两楹,二十年前,京中大考,祝和硕与同乡好友林康泰,因为南北学识谁高谁低,与北方学子发生争论,两人与北方学子打赌,便拿了于两楹做彩头。因此民女见过祝和硕与林康泰。南北对局,诗词对联,三局两胜,祝和硕顺利赢下与于两植共度一夜的赌局。谁曾想一夜相处,祝和硕和楹楹互生情愫,二人时常来往,私定终身。一月后,皇榜放下,祝和硕高中第十三名。然而本来许诺高中之后,必来赎回楹楹的祝和硕就此失踪。我和楹楹以为这只是男子露水情缘的哄人话,便将此事忘了,直到日前,亲眼见到了因治水有功被调回京城的祝大人,方才发现,不知为何林康泰成了祝和硕,而祝和硕已经失踪二十余年,查无音讯。”说着,叙情呈上祝和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