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密集的城区,搜集了足够多的食物和水以及药剂后,把车停在了郊区的别墅群外。精英男和楚辰也顾不得违法闯入的问题,直接从铁门上爬了过去,户主不在这里,整个大屋子空空荡荡的,门窗锁得很严实。不过这没有难倒楚辰,大门是密码锁,但他顺着水管爬上了屋檐撬开了二层的窗户,从里面给他们开了门。
精英男不由得投去赞赏的目光,更坚定了此人是正确选择的想法。
别墅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宽阔的大厅和餐厅,二楼多是卧室。楚辰选择了最前面的一间,其次是精英男和老人一间,安宜和怀孕女人一间。在这里的人大多都不会做饭,大家只好简单地煮了点方便面囫囵吞了,还没有停水断电,梳洗干净之后各自回了房间。
怀孕的女人也不知是不是累到了极点,几乎是沾到枕头就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缓。
天色慢慢黑了下去,淡淡的月光透过房间里唯一的落地窗洒了进来,淡薄又温柔。这里安静得很,连虫鸣的声音都听不见。安宜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她没有睡意,也并不感觉到累,只是宁静。
她从来都没有和活人分享同一片领域,每一次都是一片冰冷的灯光和惨白墙壁,呼吸之间都是次氨酸钠的刺鼻味道。她从不允许和“别人”发生接触,除了她的“母亲”和“母亲”的朋友,可是最后她们也死了。
咚咚——
很轻的敲门声。
安宜无声地坐起身,看着门。
咚咚——
“安宜?”被刻意压低的低沉男音。
她站起身来,走过去开门,楚辰的脸出现在门后,她微微一笑,“你是来说晚安的吗?”
在她的认知里,正常人似乎都喜欢这么做,尤其是他们在意的人,虽然她从未在别人嘴里听到过这句话。
楚辰愣了一下。虽然他莫名地感觉到她此刻应该没有入睡,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过来敲门,可没想到她是真的没有睡意,目光清澈又清醒,看到他一点也不意外。
也许她在等他——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掠而过。
他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有惊醒她的室友,轻轻舒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想和你谈谈。”
安宜歪歪头,“在这里?”
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她好像从开始就没有拒绝过任何人。
态度坦然得让人难以怀疑。
“去客厅吧。”他说。
安宜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下了楼,坐在光滑的皮质沙发上,看着对面坐下来的楚辰,很轻地笑了笑,“你想谈什么呢?”
楚辰深深吸了口气。他其实有很多疑惑想要问她,可到了这里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也不知道该用哪种语气开始——求解?试探?质问?可她会告诉他真实的答案吗?他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真相呢?如果事情的结局并不像他希望的那样,他又该怎么去接受对方呢?
他觉得他的脚步就像被某种柔却韧的丝缠住,如果足够强硬他能够由此挣脱,可它会断裂;如果他犹豫不前,丝只会把他越缠越紧直至窒息……他总要作出选择,并且接受这种后果。
他甚至觉得奇怪……他一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甚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表现出了全然的理智,冷静到冷酷。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她的身上看出了初恋的影子,他对她总是多了几分容忍和喜爱,即使认识到也许她和初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他却因此愈发小心翼翼了。
他怕他的质疑伤害到她,这个表面沉静乖巧的女孩,从不让人担心,却充满了谜。
楚辰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安宜只是静静地凝视他神色微妙变化的脸,直到对方慢慢变得平静下去,她意识到,斗争结束了。
终于来了……她感叹。比她预料得来得晚了一些。
“安宜,”楚辰开口,声音尽量放得柔软低沉,不那么富有侵略性,直视她乌黑的眼睛,轻声问道,“你……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丝毫波动——如果她撒谎,他一定看得出来。
安宜却微微一笑,反问他,“你指的是,哪一件事呢?”
她做过的事不多,但也不少。
楚辰抿唇,沉默了几秒,然后艰难地开口,“……丧尸……这个病毒……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从不说多余的话,每一句话都有其深意。比如,让他救那个男人,比如,她让他天黑后再行动。比如……在最开始车厢外面发现咬老婆的那个男人的不对劲时,她的一句,别去。
今天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这个病毒的存在,知道它的攻击性,知道它在哪里爆发……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地坐上这列火车呢?怎么可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他别去呢?
那些隐约的怪异之处,联系到了一起,就组成了一个惊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