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可惜,只可惜,见不到少爷娶妻生子的那一日了……”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知什么时候戛然而止。
整个屋内,一下也随之变得寂静无声,光线似乎都为之停滞,握着鱼叔右手的陈玉楼,早已经泣不成声。
几日后。
陈家庄内悬挂白幡。
陈玉楼亲自带着骨罐,一路前往靖州府。
湘阴地处辰州府,两地之间相隔其实并不算远,但鱼叔自从入了陈家后,便再不曾回去过,没想到,再次返回故乡,已经是生死两隔。
……
数月后。
流经滇南的南盘江上。
一艘合子船头。
陈玉楼盘腿坐在甲板上,听着对面那个白族老头,一边抽着水烟筒,一边说着些行船走水的见闻,一张脸上满是笑意。
“对咯,当初你们不是好些人,怎么这次就陈先生一个嘞?”
巴莫放下水烟筒。
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九年多,他比那时候更老了,甚至船都跑不了,只能交给两个儿子掌舵,要不是陈玉楼找上门,他都不会出山。
望着身前的男人,巴莫眼神里满是惊奇。
他们都老的不成样子,但陈先生却是一点没变,甚至比起那时候还要年轻,更为英风锐气。
“他们都有事缠身,就一个人来了。”
陈玉楼笑了笑。
之所以找上巴莫,是因为当年说好返程再搭乘他的船,结果遮龙山之行结束后,中途临时折道去了抚仙湖。
如今再次入滇,又要过南盘江,也就下意识去打听了下。
或是鱼叔离开的关系,他对这些故人,即便只是相逢于江湖,都有种说不出的念想,如今此举,其实也是在斩断过往,以镇心魔。
时间就如南盘江水,不知觉间,已经数日过去。
陈玉楼也到了抚仙湖边,不过他并未急着去水府见周蛟,而是去了建水古城,找到当年那家川湘酒楼。
老掌柜也老了不少,店里大小事务都交给儿子打理,算是彻底当了个甩手掌柜,每日下下棋种种花,虽然眼神不如以往,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当年说十年后,若是再来,一定扫榻相迎。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等到了。
一时间老掌柜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伙计追出城去,让他带封家书到嘉陵道,万一老家还有人在呢?
不过,如今再见故人,也不算遗憾。
一老一少,两人在二楼好好叙了一番旧。
直到酒足饭饱,陈玉楼才漫步离开古城,一路朝着城外抚仙湖而去。
半年前,他在闭关中忽然醒来,就是泥丸宫中周蛟的灵种给他传讯,希望他到一趟抚仙湖,为它走水化龙护阵。
等到了湖边。
陈玉楼并未停下,也不曾去找船,而是踏水直往湖心瀛海岛的方向而去。
只可惜,大湖上并无打渔人,否则要是看到这样一幕,怕是要惊到说不出话,然后直接跪下,口呼仙人降世。
呼啦——
还未到湖心,平静的大湖上忽然滔天浪起。
随后一头大如楼船的蛟龙,浮现在了水面上,不是周蛟还会是谁?
比起当年,它一身妖气愈发磅礴惊人,就如一座岛屿,所过之处,天穹上黑云鼓荡,浪潮更是在身外滚滚而过。
只是……
相较于他。
看着湖面上那道凌空凭虚、踏水而行的身影,周蛟内心生出的波澜更为骇人。
本以为自己炼化了真龙骨。
已经难逢敌手。
没想到,陈先生更是天人仙姿,它甚至以龙目都无法看透他的修为境界。
举目望去,只觉得他仿佛融身于太虚洞天,周身之外,虚空都在随他而动,明明真是站在那,但它却有种心神颤栗,神魂皆碎的压迫感。
蛟身一点点退去,最终化作一道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只是额头上两只蛟角,以及手臂上的鳞甲却是清晰可见。
双手抱拳,男人深深拜了下去。
“周蛟……拜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