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克劳奇服侍着穿上了衣服,接着,他陶醉地感受着自己的新身体,源自父亲、仆人、仇敌的新身体,头颅、胸口、腰间,从上至下一点点地缓慢抚摸——看得出,他很满意;而我的心也跟随他的动作一点点地下沉,最终在他欣喜的狂笑中坠入谷底——一个完整的、无瑕疵的伏地魔,复活了。
失血的麻木消退后,从腕间发散的一阵更强烈的灼烧痛感铺天盖地涌向了我。我被激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想要抽回高悬的右手,手铐与石蛇碰撞发出的声响却吸引了伏地魔的注意,他看了过来。那是一双不属于任何生物的赤红色眼睛,由数不清的无辜的鲜血和罪恶的诅咒凝结而成,它们存在于我最隐秘的恐惧中,我被尘封的噩梦里。这种感觉……很熟悉。
“主人……我的主人……”小克劳奇像条温驯的狗一样匍匐在伏地魔脚边,双手捧起他的沾了尘土的袍角,一遍一遍地亲吻着。“主人,您是否要……”
“不,再等一会儿。”伏地魔用嘶哑的、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他。
我的体温似乎正随着血液的流失而不断下降,只能靠手腕传出的炙烤般的热来温暖身体,且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模糊的视线中,长袍下一双赤着的脚缓缓踱步到我跟前,仿佛全然感受不到践踏碎石带来的疼痛。为了不让自己的□□成为取悦行凶者们的悦耳伴奏,我拼了命地咬紧下唇,鲜血从无法紧闭的齿间溢出,滴在他苍白的脚背上,流下了一道道丑陋的血红色印迹。
“你太粗鲁了,巴蒂。”居高临下的声音拿捏着怜惜的强调,他用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我血肉模糊的手腕,刺骨的冰冷使我猛地一颤,“我们还没有好好叙旧呢,不是吗?”
说着,一道寒意注入,我的伤口立刻暂停了流血。“不客气。”他俯身凑到我耳边,虚伪地阴笑道。
黑魔王故意施放的止血咒语对我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感受到这股黑暗力量的“援助”后,身体里与邓布利多立下的誓言更加激烈地涌动着,给虚弱的叛徒带来了又一阵更为严厉的惩罚。一声沉闷的爆破差点冲破耳膜,似乎是某个内脏破裂的声音,我终于支撑不住,仰头将涌上来的血喷在了对面的黑色袍子上。
“啊……真是狼狈。”伏地魔笑着掸了掸衣襟,他看上去很满意这幅来自仇敌的暗色点缀,并像佩戴战利品似的将它留下了。“上一次我们在此处见面时,你也是那么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而我也的确被你摆了一道……我没料到……”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我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着,手铐也跟着撞击出无节奏的叮当脆响,这些响声好像也在逐渐离我远去。“……我没……来过这里……你……认错……人了……”我用尽力气瞪着他,断断续续地说。
伏地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像在打量一直垂死挣扎的小虫子,他此时只用动动手指就能将我碾碎,而他并没有那么做。“随你怎么说吧——总之,现在胜负已定了,对吗?”他毫不在意地转过身,从长袍口袋中掏出一根魔杖,在手臂上一下一下地轻敲着。
在他靠近时退去暗处的纳吉尼又绕回了我的面前,贪婪地吐着信子,等待着主人用餐的首肯。我倚靠着身后冰冷的拉奥孔雕像,表情估计不会比他好到哪去,他和他的儿子们似乎已经预示了我和佩迪鲁的结局。
要死了……这回是真的要死了……现在我只是个浸泡在冷汗和鲜血中的濒死的废物,再怎么凝神聚力也使不出任何魔咒,哪怕是花哨无用的“兰花盛开”。复活后的伏地魔已然出现,货真价实,假一罚万,我认为我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为何却没有人将我从这泥潭中拯救出来呢?我就这样被牺牲了吗?
邓布利多……你该不会还在裁判席上笑容满面地听福吉说废话吧?!这是你的对手,你的仇敌,你作为当今最强大的巫师无法推卸的责任,难道你真指望一个连视觉都要消失的小女巫在黑魔王面前打出什么漂亮的翻身仗吗?你一直都高看我了,从和我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那一刻起……
伏地魔……怎么说你也比别人多活了一世,为何还是这么没脑子?!睁大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看清楚,我明明只是一个和普通学生没差别的四年级小孩,如果没有参加这场狗屁争霸赛,我在这个年龄段里最大的希冀应该只是明早礼堂供应的早餐中出现溏心蛋,而不是要向梅林祈求能从你手里活下来……对了,梅林的小卡还在我的右侧口袋里呢,现在它应该已经被血浸透了吧?弗雷德和乔治才不舍得给如此廉价的东西使用防水涂层……
“真有趣,薇尔莉特·艾恩斯,你还在坚持。”前方传来伏地魔冷酷的嘲笑声,我艰难地抬起眼,只能依稀看清他模糊的黑色影子。“和那次不一样,这次你有着求生的欲望……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敬畏,对某些存在还有着眷恋。我虚弱地抽了一下嘴角,以他的思维大概永远无法理解这个答案——
“爱。”他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浓重的轻蔑,“因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