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上了锁舌封喉——看得出他很担心老里德尔会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他。
直到夕阳西下,我们都没能把棺材打开。夜间的墓地愈发阴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佩迪鲁把它看作是我放弃的先兆,转过头用哀求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向我,我吸了吸鼻子,无奈地冲他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安静。我因为这次失败而怏怏不乐,整个人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中。佩迪鲁生怕哪句话会得罪我,更是噤若寒蝉,仿佛刚才的锁舌封喉反弹到了他自己身上。
回到小屋后,我先是把灰头土脸的自己洗干净,再随便吃了点面包充当晚饭,现在的我完全没胃口吃烤牛肉了。离平常的入睡时间还早,但我毫无精神,只想躲进被窝里逃避这源源不断的无力感。
“我想睡楼上,你呢?”我揉着眼睛,毫不客气地问道。反正他也不会让我睡地板,何必虚情假意地谦让呢。
佩迪鲁拿出一条小毛巾,将它放在椅子上,折了两折。“我睡这上面就行!”
于是在入睡前,我特意叮嘱布鲁斯,让他放过楼下那只可怜的胖老鼠。布鲁斯看起来不太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躺在床上,眼皮像坠了两大袋金加隆那么重,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的。明明是七月初,身体却像早些时候触碰的大理石墓碑一样冰冷。我瑟缩了一下,轻咳着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可能根本没睡着,床头的小薇响了起来。
“您有一条新的联接申请,但鉴于您目前的身体情况……唔,您要接听吗?”她轻柔地问道。
“接。”我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小薇不说话了。好几秒过去,正当我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的时候,小薇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小姐,看样子你完全忘记了列车上游戏的惩罚。”
我的大脑触电般短暂地恢复了清醒——哦!糟糕!我忘了让布鲁斯给斯内普送今日份学习心得了!虽然我根本没写,也根本没学习……
“啊,教授,抱歉……”我强撑着坐起来,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我今天有事耽搁了,明天补上,可以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我支撑不住倒回了床上。
“……你是感冒了,还是在哭?”他突然轻声问。
梅林啊,我的鼻音大概真的很严重。“应该是感冒吧,教授……也许是受了风寒……”
像是要印证我的话,还未说完我就没出息地咳嗽起来。鼻腔里堆满了恼人的酸涩感,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喘不上来的气在喉间化成了呜咽,而它会被小薇原封不动地传递到斯内普耳中。
我又羞又气,暗自埋怨自己糟糕的身体,伸手想把小薇关掉截断这场变得丢脸的对话。然而斯内普仿佛看穿了我的意图,在我碰到小薇之前,他喊了一声布鲁斯的名字。
布鲁斯鸣叫一声作为回应,但斯内普并未听到——对话已经被切断了。可紧接着,他就振翅从我打开的小窗飞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随他去吧。脑细胞们接连罢工,已经不允许我进行更多的思考了。我继续合上眼,在头昏脑涨中半梦半醒着。
朦胧之中感觉有什么正在轻蹭我的脸颊。我费力地睁开眼,发现是布鲁斯,他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手中多了个包得很严实的小包裹。我把其中的东西抖落出来——是两瓶药水和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亮闪闪的,不用照明也能看得清:喝完再睡。
“好的教授……”我呢喃着旋开盖子,把瓶中淡紫色的药水一饮而尽,并绝望地做好了味蕾承受虐待的心理准备(黛西喝提神剂时的表情像在喝鲜榨苦瓜汁)。
——然而,和我预想的不同,它一点也不难喝。是甜的。
我细细品味着口腔里的味道,这些年在斯内普的耳濡目染下我已经养成了自觉分析成分的好习惯。不,这不是一般的提神剂——感冒症状减轻的同时,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甚至比喝药前还要困倦……好吧,他很可能是加了薰衣草和缬……草……
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