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
果然那大丫鬟把小厮给揪回去不久,又与那正在烹茶的骑装女子耳语了几句,那大丫鬟便又折返回来,冲着赵昕盈盈一礼:“这位相公,我家姑娘请您近前几步说话,有要事相商。”
出于理智的远离和源于情感的好奇并不冲突,被人堵门了不应战也不是赵昕的性格,于是赵昕悄悄冲曹评等人打了个手势,独自一人跟着那丫鬟离开。当然,说是近前,其实中间也离着七八步远,还有护卫警惕地盯着赵昕挂在腰间的刀,人是根本看不清的。
“红玉,搬张凳子给这位相公坐。”
声音听来与悦耳毫无关系,但却给人一种坚定又有力量的安心感。“是,姑娘。”
赵昕谢过红玉,也大大方方坐下,等待下文。“小女子姓折,道左相逢,邀相公前来,属实是唐突了,在此先向相公陪个不是。”
赵昕愈发好奇这女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面上却是三分慌张,七分好奇:“不敢不敢,得蒙小姐赠肉,已是铭感五内。还有小姐方才说姓折”这个问题自有红玉代劳:“我家姑娘的伯父正是本州知州!”“红玉。”
语气阻止,却未做惩罚,摆明了唱双簧,属于赵昕玩烂了的套路。赵昕暗叹一口气,尽责地陪着演戏:“不知是折知州亲眷当面,小生,小生……″
“相公不必如此,是小女子有事相求。话到如今,尚不知相公贵姓呢。“小生姓赵。”
“可是国姓赵?”
“正是。”
“可有字?”
赵昕一边在心中吐槽查户口呢,一边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小生单名一个迩,家父赐字仲远。哦,这是小生的公凭(通行证)与学子证,请小姐过目。”
当然,都是"伪造"的。
不过都是正规发放部门开具的,即便官司打到紫宸殿去,那也是得是真的。所以那位折家小姐当然检查不出什么,在把两样证明身份的文件还给赵昕后,语气明显放松了不少。
“我看公凭上说,赵相公是汴梁人士,此番出门是为游学探亲?”“正是。”
“不知那几位相公是?”
“哦,他们既是我的同窗,也是我家几个掌柜的儿子。”赵昕在伪装身份的时候就考虑过了。
他与曹评等人君臣名分早定,打小他就是发号施令者,曹评等人对他的遵从敬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
所以扮作普通同窗是不可能的。
好在汇算科中有着不少“少东家+分店掌柜之子"的非常规型同窗,正好给他借来用用。
这个说法也很合理,折姓女子亦未生疑,嗯嗯几声作为回应。只是接下来就转令人难捱的沉默,似乎是在纠结如何将所想诉诸于口。直到水沸的铜壶发出欢快的响声。
赵昕手中很快多了一杯茶,茶色清亮,叶片正在缓缓舒展,明显是花了心思泡的,手艺也很不赖。
尔后才听到声音响起:“在下素闻综学学子以求真务实,经世致用为校训,今有一不情之请,还望赵相公能够听完。”“小姐请说。”
“我折氏世代为国戍边,经年累月下来有不少伤残兵卒。家中为了安置他们,便在神龙山下置了两个庄子安顿他们。“但彼处山高林密,他们又是使惯了刀枪的,于农事并不通晓,数年下来还是入不敷出。
“我本欲去综学中求几个农科的相公过来帮衬一二,但赵相公您想必也知道,农科的相公最是紧俏,一直请不到人。“又想送几个庄上的适龄孩童入农科学习,只是一直考不中,真是把人也愁死。
“术业有专攻,我知各位相公都是汇算科的,未必清楚农事,只是想请诸位去教导那些孩子几天。
“我问过州中综学的夫子了。那些孩子都很机灵,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入学。“束格从优。”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慢,说明她也知道能支撑起千里游学的家庭底子很厚,不差这几个钱。
但依旧说出来,表明是个立身很正的姑娘。而且赵昕对她话中所说,安置折氏伤兵残卒的农庄相当感兴趣。毕竟汉唐时所谓的良家子就是丰衣足食的小地主,可以换算成西方的骑士老爷。
自耕农虽然比不上小地主,但被聚合起来,且有着丰富的战阵经验,再加上三个男人在一块随机刷新出一个点子王的特性,可是分分钟能造反的。但感兴趣归感兴趣,人设还是不能丢的。
他一个东京城的富少爷,因为地头蛇三言两语就忙不迭地答应,就算这姑娘年轻相信他,眼毒的老人也要给他扣上个居心不良的帽子,搞不好刚入人家地盘就被吊起来拷问了。
所以赵昕故意沉吟半响,这才故作为难地说道:“不瞒小姐,小生此次前来府州并非如公凭上所言是游学探亲。”
“哦,此话何意?”
“小生家中因薄有财货,也算有几分门道,是故听说了一点朝廷欲对西北动兵的消息。
“家父想着相熟的叔伯前些年在韦州赚了不少,所以特地派小生前来府州打打前站。”
他这话一出,顿感身上压力骤减,那些原本虎视眈眈看着他的老护卫们收回目光。
中有一人瓮声瓮气道:“算你小子实诚。此事也无需小姐应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