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懵圈的。本朝自建立以来,有大晚上下达的旨意吗?他不是还没睡醒在做梦吧。
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开始,当他听完旨意后,整个人直接陷入了我是谁?我在那?我要干什么的自我疑问中。
甚至想再倒回去睡一觉,好让这个噩梦中道崩殂。但听到、见到、感受到的一切,又无一不在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宫内特有的草诏纸张,官家的花押,殿下的太子大印,还有面前这个站着的王贡今天,啊不,昨天下午还见过,约好下旬在樊楼喝酒。王贡很清楚自己带来的消息有多惊人,看在熟识的面上,特地多给了章秦一点反应时间,这才问道:“章都统可愿奉诏平贼?”若是官场老油子,此时必定能找出无数个理由不奉诏,站在干岸上明哲保身。
皇宫内苑之事,历来是真敢沾就真能死。
可章瓷是个热血的年轻人,更深刻明白自己打武举中举起,身上就打上了东宫的烙印。
所以别说是诏书上有官家花押,太子大印,就是王贡带来的是太子口谕,他也敢莽一波。
只要能把忠正军握在手中,余者不过土鸡瓦犬尔。来上三次玄武门都有富余。
“官家有诏,臣自当遵行。”
召集亲兵,穿好甲胄,挎刀携弓,章崇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向王贡展示了何为真正上过战场的精锐老兵。
于是他放心地向章案传递了第二条上不得台面的太子口谕:“还有一道诏书给了王韶,但兵仙韩信曾言………
王贡的欲言又止半点不耽误章瓷闻弦歌而知雅意。毕竟兵仙于用兵之道上最著名的典故就是多多益善。他与王韶是军校第一届毕业生的领头羊,殿下独给他们两人诏书,明摆着是让他们摇人。
说到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说来有些滑稽,章秦夜半出门遇到的最大阻碍是两位同族。章得象将族中优秀子弟招来京城自然不是让他们闭门造车的。只是这些后辈子弟住在他的府邸中往来结交,宴饮相会都多有不便,也会引得言官弹劾他拉帮结派。
于是章得象便出钱赁了宅子,让几个年轻人住在一块,也好让彼此间人脉共享。
全副披挂的章资被族弟章惇,族侄章衡一左一右牵住了马缰。烛火虽昏暗,但他从力道中亦能清晰感知到两人的劝阻之意。“我乃奉诏行事,你们莫要拦我。”
章衡闻言不由又加了三分力,还拿眼去看另一侧的章惇。那意思分明是要嘴皮子更利索的章惇劝上一劝。章惇自负才干,可眼下也实说不出什么话来。用大实话劝?王贡还在边上看着呢!
于是憋了半晌也只蹦出两个字来:“危险。”章案哈哈大笑:“我自从军以来,冲锋陷阱,冒矢石,临刃端,哪一次不危险。
“子厚、子平,你们记住,功从难中来,易取非为功。男儿行世上,仗剑佑众生。”
说罢便一抽缰绳,两人只觉得掌心一热,条件反射松开。章瓷已然重夹马腹,一鞭抽下:“走了,驾!”听到主人命令,章瓷那匹新得的北地宝马立刻扬开四蹄,长嘶一声朝前极速奔去,给两人送了满头满脸的灰。
章惇性高,内心一直不大看得起章资这位族兄,认为其人腹有文采却自甘下贱,曲于卑贱兵事,汲汲于富贵。
今日见章资峥嵘一角,才发现自己偏见太深,直到马蹄声彻底远去才长叹一声说道:“不意我章家亦有虎士。”
章衡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拍了拍章惇的肩膀,毫不犹豫朝屋内走去。章惇觉得事有蹊跷,大声问道:“子平你干嘛去?”章衡冲他摆摆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挑灯夜读罢了。一笔写不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