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与不写里纠缠,如果写,按班长说法。只要抄抄大字报。找报纸上的社论找点依据喊喊口号,一篇批判文章就写好了。然后在上大批判台时,照本宣科就是了。但读完了,就可能被人指责或嘲笑。背后被人指点,称为文连长的小爬虫。
如果不写,首先班长那儿就通不过。他会不厌其烦地唠叨这事,抬出连长来压我。甚至在干活时给我小鞋穿。找一些体力消耗比较大的活让我干。还有,连长那儿也通不过,指不定会给我戴上一顶政治帽子,让我承受不了。
这一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最后,我想问问夏建国的意见,尽管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
第二天,上工了。我仍和夏建国一个劳动小组,种蚕豆。
与昨天一样,我俩还是默默地干活。我几次想将这事讲出来,但又不敢讲出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是夏建国看出来了,轻轻地说“你是否要对我说什么?”
我点点头。
“是不是有关我的事?”
我又点点头。
“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
看着夏建国那真诚的目光,我一口气将批判稿讲了出来。道出了自己的迫不得已。
“好呀。没有想到他竟然毫不在乎。”笑着说。
这两字让我很惊讶。连忙说“对不起,夏哥。我实在没主意了,才来请教你。”
“你别误会,我说的是实话。”夏哥说。
“既然是连里交给你的任务。就必须完成。”夏哥又说。
“那,我如果这么做了,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
“没事,我充分理解你的处境和无奈。”
“那我该怎么写?”
“你放大胆写,随便写。我不会在意的,我心中有数。”
就这样,我和他就算是达成了一种默契。这是一种非常奇怪和不自愿的默契。
下工回到宿舍,我开始了我的写作。酝酿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写,写什么。我泡了一杯浓浓的红茶。喝了两开。才写了几十个字。班长走过来,看见了说“真是难为你了。”
“班长,我实在不会写。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不行。这是连长布置的任务。怎么可以随便换人呢。”
“那我写不出来,怎么办?”
班长歪了歪头,拿出一张纸来说“看你怎么难,就拿我写好稿子作为参考吧!”
“那谢谢你啦!”我感激地说。
“那你别全抄我的啊。”说着又拿出一沓报纸递给我做参考。
幸亏有班长助力。我又弄到下半夜。总算写好了。
这篇文章,基本上是照抄班长的原稿,对着报告。修改了一些。还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应该说,我是有一些写作的功底的,从上学识字。看儿童文学开始,到长篇小说。到后来喜欢诗歌。并经常模仿一些古诗的韵律写了一些只有自己看的诗来抒发心情。自认为有一定的写作水平。但要写这些政论性的文章,却一筹莫展,无从下手。看来,是平常报纸看得太少。对政治时事知道得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