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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2 / 4)

“絮语偷煎饼的动机和冉阿让偷面包的动机是相似的,但是无人去关心一个孤儿院孩子′偷盗′的动机,而永远认为′噢,是孤儿啊,没人教,那没事了。”有人带着一种宽容的目光来看你,可这宽容本身,本身提及了身世,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是很多像她一样的孩子不愿意看到的。可人们在对你宽容啊,身为孤儿的你难道不该感激涕零吗?你有什么资格要求那么多?

一一这是陶栀子多年来想要摆脱的东西。

不仅是陈友维带给她的恐惧,让人性在她面前丧失了信任很久,但是隐形的社会目光又如同空气一样无法摆脱。

陶栀子笑了笑,带着些许的自嘲:“我又扯远了……江述月在黑暗中开口,“我理解你说的全部。”不知何故,今天换作是她在讲故事,江述月手臂一收,将她紧紧拥了过来。他的声音分外悦耳,又夹带着哑然:

“以前都不跟我说这些”

她哂然一笑,语气带着乐观:“我不想卖弄苦难,而且这些都是过去时了。”

“现在絮语走了,我只能用有限的时间给他再做些什么,弥补一下他孤寂流走的遗憾。"她的语调又开始乐观起来。“你去补全他人,谁来补全你?”

江述月这句话把陶栀子问住了。

在她漫长的沉默中,他嘴角露出一个很小的弧度,接着说道:“那还是我来吧。”

陶栀子放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他精致的侧颜。他闭了闭眼,像是藏匿着眼中的怜惜,凛然的面容松动了几分,“我想尽量补足你人生历程里,缺失的部分。”

陶栀子笑了笑,很是专注地端详着灯光下他的睫毛,伸手轻轻碰了碰这睫毛,说道:“你已经差不多补足完了,我挺满足的。”“谁会像你一样关心我、照顾我、给我温暖的拥抱啊…”说着说着,她的嗓子又不可控地喑哑起来,甚至不成句子。她一个不留神,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流经鼻子,又在侧躺下流入了另一只眼睛里,叫她双眼发涩得睁不开来。

陡然间悲从中来,她也不知道这泪珠为什么而流,按理说有人关心自己她应该笑,肆无忌惮地大笑。

可以脑海里压着心事,令她的情感表达混沌一片。翌日清晨,陶栀子将絮语的故事成了一封长邮件,叙述了絮语的真实想法,以及他生前想公开的内容。

虽然早已做好石沉大海的准备,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发出了这封邮件。她还在微博上找到今天下午絮语粉丝们举办的悼念活动,并且很幸运地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拿到了入场券,其中有几个影响力很大的粉头也会去。她将这些故事打印下来,不过两张A4纸,拿在手中没有任何重量,可这就是絮语无人知晓的一生了。

最后用信纸封上,准备了好几份一样的。

今晚她见到粉头后会把信交给他们,至于是否能如愿,那就无法预料了。她也许没有太充分的时间奔走,早点交出去,早点安心。下午没有阳光,天气阴沉沉的,这种天气总会让她的骨头缝隐隐作痛。江述月寻了个离会场比较近的地方停车,可以让她少走几步。“会场人会很多吧,你可能会缺氧,药我给你带好了。“江述月从后备箱拿出事先买好花束,锁上车门陪着她走到检票口。由于参与者的身份受到严格控制,她能争取到一张入场券已是不易,江述月没有入场券只能在门口等她了。

“我就进去送个花,把东西一交就走。”

“我还是陪你进去吧。”

江述月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走到花坛边上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一个大厦的内部人员将通行证毕恭毕敬地送来了,陪着他寒暄着从花坛处一并走了过来。

他对于对方的关心兴味寥寥,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随后略微颔首道:“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们先去忙吧。”陶栀子颇感意外,但是时候不早了也不便纠结他如何办到的。陶栀子今日穿了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将头发完全盘起来,一丝不苟,庄重严肃地走入了会场。

今日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粉丝,会场的长廊光线幽暗,地上点着蜡烛,照亮前行的路。

狭窄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她和江述月无法并肩行走,只能一前一后,江述月走在前面,伸手拉着她的手,为她隔离开足够的空间。送给絮语的礼物摆满了整个主会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白花,放在那些更具心意的礼物面前格外寻常。

但是絮语和她是老熟人了,他们看淡生死,并约定好不为对方献上大礼,因为人进了棺材也不受用,还是省钱为主。是的,她和絮语对于他们未来的葬礼都是精打细算的,一切从简,甚至因为墓地比较贵所以选择把骨灰酒向大海。

不过,显然絮语有太多爱他的粉丝,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简简单单地离去。

拿着话筒致辞的就是其中一个站姐,口才很好,说了一番话之后,在絮语的歌声中让人声泪俱下。

陶栀子双眼迷蒙,但还是在心里对絮语说:好端端的怎么老是写这些忧伤的歌。

等致辞结束之后,陶栀子试图挤到人群的前面,她回头递给江述月一个让人安心的眼神,“这里人太多,我们一会儿会场门口见。”“……不要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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