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柠也替阿年高兴:“遇到慧眼人。”
女老师感慨:“虽然钱不多,但也能帮到他家人。”
张柠不语,阿年家里困难,画室的人都知道。
女老师问道:“以后阿年的画我都拿过去卖?”
张柠觉得这主意不错,替阿年谢谢好心的女老师。
女老师在电话咯吱咯吱的笑完,问张柠:“北京天气怎样?”表面问的是天气,其实问的是北京见家长之旅如何,画室里的人也都知道,张柠有个部队的男朋友,这次回北京会见家长。
张柠望了眼窗外的天,云白天蓝,笑着回复:“还不错!”
女老师又发出她独有的咯吱咯吱笑。
挂电话之前,女老师突然插了句:“买画的人想要见见阿年,不知道什么意思。”她不清楚,所以想问问张柠意见。
“安雅怎么说?”张柠反问。
“她说听你的。”女老师回。
张柠思考,最后答应:“你带着阿年先去见一见吧,没准能有意外收获。”
女老师兴冲冲的应允:“好,遵命。”
和女老师通完电话,高兴的情绪仅仅维持了一小会儿,很快又愁绪绕头。张柠握着手机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周晨打个电话。
沈和安在厅里和周建军象棋,从昨晚下到今天,一大早就摆开战局,下到现在,两人都着了魔。
张柠最后还是没打那个电话,收起手机绕道两人身边看了会儿,沈和安已现败局,不过还在顽固抵抗。周建军也卯足了劲,步步为营,走的小心翼翼,不敢轻敌。
周建军最后动了个卒,张柠插话:“你走马不是更好,吊車吃炮。”他明明说对了,周建军还红着眼瞪他:“观棋不语真君子!”
张柠摊手:“好,你走你的小卒子!”转身去厨房帮保姆阿姨做午饭。
王颢窝在沈和安腿边,手里的漫画书翻得哗啦啦的响。
屋外还有蝉鸣,都已经入秋了。
张柠帮着阿姨削土豆,听到呼啸的鸽哨,抬头朝窗外望,一群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过湛蓝的天边,很快消失在远处。就这么一发愣,削土豆的刮刀划过手面,拉了一道小口子,血迹很快渗出来。
保姆阿姨转身看到,嚷嚷着:“都说了不用你帮忙,你看划伤手了吧!”转身给他找创可贴。
张柠放下土豆,手肘下沉,碰到裤兜里凸起的手机。嘿,心里就是挂着周晨,以及和周晨在一起的谢晓宇。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也知道他没有对两人指手画脚的立场,可就是觉得不好。
怕谢晓宇那个死心眼受伤,觉得周晨为他挡了颗枪子儿就对人家掏心挖肺,可周晨什么人啊,哪是他能掌控的!
张柠拿出手机,又把手机塞回去,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此刻,周晨带着谢晓宇在他的工作室晃。
工作室人不多,六个人,不是周晨的同学就是周晨大学的学长学妹,一帮有共同志向的人凑到一起,周晨出钱大家出力,成立了这间工作室,有个俗气的名字,叫“sunny”。
所有人都对模样乖巧的谢晓宇好奇。
周晨进屋用英语介绍:“我的小男朋友,谢晓宇。”
一帮人同时发出“哟”的惊讶叫声。
韩想已经受过惊吓,很淡定的给谢晓宇倒了杯水,带着人坐下。
周晨进到办公室后,就没时间管谢晓宇了,工作室的人挨个被叫进去报告前一个月的工作情况。
大多数都挨了批,年长的怒气冲冲,年轻的垂头丧气。年长的骂:“臭脾气!”年轻的怨:“不近人情!”
谢晓宇坐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
唯一被说了无动于衷的就是韩想,哼着歌进去,悠悠然出来,淡然的很。看到谢晓宇皱着眉头的样子,笑问:“别吓到了?”
谢晓宇摇头又点头。
韩想望了眼周晨办公室,凑到谢晓宇耳边似警告般细语:“他那人,没心!”
谢晓宇瞬间表情僵硬。
韩想看着他年轻的面容叹气,他也就能做到这一步,没几个人能跟周晨耗得起!
周晨训完了,面无表情的出来,看到韩想和谢晓宇交头接耳,小声呵斥韩想:“你又瞎说八道什么?!”
韩想转身冲他耸肩一笑,安慰似的拍拍谢晓宇的肩,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谢晓宇远远的看着周晨,不苟言笑的他看着很没温度,眼底突然就蒙起一层雾,心上好像被泼过腐蚀性液体一样,嘶嘶的焦灼着痛。
下午周晨开车带着谢晓宇去德胜门大街吃了鼎香润的卤煮火烧,他的车是新款的讴歌zdx,谢晓宇瞄了很久那个变形的“h”,像本田又不像本田,反正是他认不出的车牌子。车内带着香味儿的皮革味告诉他,这车不便宜。
周晨的能干多金,让谢晓宇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