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这样是正确的?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的家,但当她回神时已经站在了门口处,白哉在自己对面看着她,似乎早料到她会出去。
“姑姑有话跟我们说。”他说了这么简短的一句,随后往前走向妃樱所在的院子。
茜羽疲倦阖眸,她已经知道结果了。
当兄妹俩到时,妃樱卧在床铺中,短短几天身形就已剩下皮肤绷着骨头,面色苍白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见此景,他们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们将失去最后一位长辈。
“白哉……”妃樱气若游丝唤着。
两人中的兄长立刻上前去,跪坐在姑姑的床边。
“要跟绯真好好的,记得善待人家……”她的手覆上了姪子膝上的拳头,有气无力拍着。
“朽木家就交给你了。”
白哉不语,重重点了下头,象征地位的纯白牵星钳规矩束在发侧。
“茜羽。”
妃樱又唤了她的姪女,这次声音有力了许多。
茜羽上前去跪在床铺另一侧,神态的疲惫不掩哀伤“姑姑……”
“妳记得,要守规矩,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反驳。”她抚上她的脸,哀声道“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妳的安全。”
茜羽陷入了沉默,神情中的疲惫又更加深了几分。
“要守规矩、要守规矩……”妃樱已经陷入了混乱,不断重复念叨着。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们……”
她的双眸逐渐混浊,不再看向任何人,直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要不受……拘束……”她的声音极轻,可他们还是听见了。
“要……自由……”
他们的姑姑不再说话,双眼闭上,像是睡了过去,做一个永远的梦。
梦里会有她的父亲、她的弟弟。
俩兄妹沉默片刻,白哉再次唤来家仆,准备短时间内的第二次丧礼。
他们默契起身,一同走出过于压抑的室内。
茜羽跟在白哉身后,正如二人小时候那样。
“……兄长。”她忽然出声。
“现在真的是正确的吗?”
“什么?”白哉回首侧眸,淡淡说道。
“现在的一切,包括四十六室,还有那些规矩。”
宛如是被姑姑最后遗言与方才种种刺激到,茜羽一股脑把一直以来的话吐出来。
“四十六室独断的判决、陈旧的规矩……这些东西哪怕是错误的我们都得要——”
“朽木茜羽。”白哉道出她的全名。
她愣了,抬眸望去,看见兄长望着自己的双眸中不带一丝情绪,平静到冷漠地看着她。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遵从。”
也许白哉不知道,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模样像极了曾经的兄姐与平子。
「这是我们该去守护的一切,无论对错。」
「不能说是正确,只能说是必要,如果只有这个方法能维持世界那也只能这么做。」
……她忘了。
茜羽站在原地,看着兄长远走的背影。
从头到尾,只有她的想法跟他们不同。
她可以理解他们为何会这么想,也能体谅兄长的疲累与悲伤,或许是她真的太不懂事了才会在这时候又给他添麻烦。
她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与原因。
……可他们好像不曾想去理解她,只将全部归因于她的幼小任性。
茜羽孤身一人回到了房间,拉上纸门后视线落在了梳妆台上的发绳跟梅花结。
前者早已老旧不堪,若不是她仔细保养恐怕早已断裂,而后者则是稍稍松开了,不再似以往紧密。
她上前伸手,重新系紧梅花结,想让它恢复以往的模样。
只是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