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才是最倒霉的那个。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夏云若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他,“容子烨,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不喜欢苏清然?所以你不想娶她,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假设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我——”容子烨顿时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真想掰开夏云若的小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她愣是一丁点醋都不吃,总是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讲道理。
现在是讲道理的时候吗?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对丈夫纳妾这件事这么理智才对!
除非……
她对自己一点心思都没有,完全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尽一个当家主母的责任,半点感情都不带。
想到这里,容子烨突然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蔫儿了,气都气不起来,满身心都是无奈和憋屈:“算了,全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自找了,没事非要假设什么?”
说完,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夏云若一眼,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又要睡书房?”夏云若一巴掌拽住他的袖子,神色认真道,“容子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容子烨俊脸一黑 :“……”
自作孽,不可活!
他在夏云若心里的形象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我出去打井水洗把脸,这也算冷战?”
容子烨强行挽尊,板着一张俊美的黑脸平静道,“夫人就这么希望我睡书房?母亲可是等着我们让她抱孙子呢!”
夏云若手指一松,顿时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对不起,我刚刚确实太激动了。是我……误会了。”
看着容子烨清冽又无奈的眼神,她想到自己刚刚没来由的小脾气,不自觉的红了耳根,“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我就是想跟你讲道理……算了,反正对不起!我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性情,不给你添麻烦。”
容子烨脚步一顿,突然深深看过来,若有所思道:“夏云若,在我这里,你永远不需要压抑自己。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可以。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勇敢的表达自己,哪怕是吵架撒泼都无所谓。”
“什么?”夏云若愣了一下,平静的心湖仿佛投下了一颗小石头,掀起的涟漪不算大,却掀了很远。
经久不息。
勇敢的表达自己?
吵架撒泼都行?
这样的话看似稀疏平常,甚至有些荒诞可笑,毕竟她可是端庄大方的翰林千金,从小受礼仪教养长大的嫡女大小姐,一举一动都有着严格的礼教规范,绝对不能放肆行为,否则就会成为人人指摘的笑话,甚至让人戳脊梁骨。
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没有人能像木头一样,从始至终都冷静地面对任何人任何事!
苏婉柔百般挑衅的时候,她会反唇相讥,却又也要时刻顾及嫡长姐的身份和仪态。
林越泽冒犯无礼的时候,她也会大胆报复,可也要考虑得面面俱到,因为她还是端庄自持的容夫人。
苏婉柔处处作妖的时候,她虽不会大意姑息,可言行之间总要因为大局而束手束脚。
抛却翰林千金、容府主母的身份,她差点都忘了自己也不过比苏清然大两岁而已,骨子里却像个刻板守礼的老太婆,从不敢有一刻酣畅淋漓、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她活了两辈子,甚至不能像苏清然那样想哭就哭,不敢像沈飞烟那样想骂就骂……
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她从始至终孤身一人,无人兜底,无从依靠,所以一直过得谨小慎微,差点忘了自己也是爱哭能笑的青春年纪。
今晚,她却头一次跟容子烨这么激烈互怼,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内心所思所想全部宣之于口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无限蔓延。
夏云若心底风起云涌的震惊和迷茫,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回应容子烨的宽容大度,只能抿紧了唇,无声地红了耳朵,“我刚刚发脾气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这是……后知后觉的害羞了?
容子烨的心情起起伏伏,几乎要被夏云若这磨人的小东西给整不会了:“没有,你刚刚那样子很可爱,也很讨人喜欢。”
细细想来,以夏云若两世隐忍、处处谨小慎微的性格,恐怕嫌少这般酣畅淋漓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若非对他极度信任,她怎么会有这么激烈的表现呢?
换句话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夏云若对他产生的别开生面的‘特殊感情’呢?
容子烨苦中作乐,在心头花式安慰自己:夏云若肯对他吐露真性情,这才是两人真正靠近的第一步。
路漫漫长,可他等得起。
闻言,夏云若惊讶的看了他半晌,突然憋不住地笑出声,“容子烨,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