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记忆中,庄缘观到陨落修士的生平往事,修士名为李莽,并非正统传承修士,乃是山下碧山村的一名樵夫,以打柴为生,无意机缘获得修行法,正是那玉佩,独自钻研十数年侥幸踏足修行之道。
虽已修士,他依旧如往常,作伴妻儿,打柴度日,有一日,村中打柴樵夫陆续失踪于这片山林,碧山村人心惶惶,以为进山打柴触怒了山神,要以村中幼童献祭于山,其中更有他的孩子。
李莽闻之,怒村老的愚昧,将各个村老教训一顿,不顾妻儿反对,持利斧进山,寻找樵夫失踪之因。
他如愿找到了原因,也迷失在妖树的幻术中,最终丢了性命,但心中之念令他化为执念灵,不肯散去。
庄缘噫嘘一叹,将墨玉佩收好,望了眼山林,那颗妖树可能藏在这片山林的角落,不除之,山林不安宁,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前往碧山村一趟,将李莽所托之事完成。
墨玉佩要交给李莽妻儿,对方之所以化为执念灵,怕也有其妻儿的原因所在。
……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不大的山村,却也算人丁兴旺,各处炊烟袅袅,村口有一颗大柳树,其主干数人合抱不下,有总角儿童打闹,正值冬日,一个个孩子被包裹的如圆球般,柳树下站着一个清瘦妇人,牵着一虎头虎脑的孩童,郁色填满妇人的眼眶,愣愣望着山林。
“李王氏,别看了,你丈夫肯定被山神吃了,他愚昧不堪,还打了村老,让我们无法打柴,真是可恶。”
“就是,没了打柴生计,让咱们碧山村怎么活啊,都怪李莽。”
村口扯老婆舌的妇人不少,都责怪李莽一家,觉得要不是李莽阻止献祭,起码现在他们已经能够进山打柴。
可经李莽一通老拳,打灭了村老献祭之心,村中人人惶惶,只能将过错算在李王氏身上。
“闭嘴,一群没良心的人,当初我丈夫进山时,你们也怎么夸赞,如今反倒责怪他。”
“还有你,你的女儿也是献祭之一,我丈夫救了你女儿,你反而在这个时候乱咬。”
李王氏怒斥众人,顿时一众人哑口无言,因这都是事实。
“你说的好,那你丈夫呢?没有他,山神早就平息怒火,如今无法打柴,你想让我们冻死吗?要我说献祭还要进行,将你,还有那傻儿,一并送给山神。”有泼辣妇人反击道。
李王氏浑身颤抖,紧握拳头,骨节节节发白,可见其心不平静。
“娘,山中出来一个人。”
忽然,李志扯了扯李王氏衣角,指着远处山林说道。
李王氏身体一震,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向山林望去,可是山林距离碧山村看似很近,看却是望山跑死马,哪怕健壮樵夫要抵达山林也许半个时辰脚力。
妇人什么都没有看见,但她相信儿子。
“定是李莽回来了,儿子,你爹回来了,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们了。”王婉激动喃喃着。
妇人拉着男孩,向着山林方向跑去
“呵,疯了都疯了,傻子娘听傻儿话,一家都是笑话。”
“跑进山里也好,正好平息山神的怒火。”
有人讥讽,那么远,谁看得清,他们才不信李志看见了人。
“闭嘴吧,小心李莽回来,秋后算账,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李莽不似常人。”有人劝解道。
冬日时不时刮起寒风,无人劝阻王婉,反而纷纷离开村口。
走出山林的庄缘,正好与王婉母子相遇,目光微闪,他快步上前,不等王婉发问,率先说道:“大姐,请问碧山村前方?”
山中确实有人下山,却不是李莽,王婉见到青年,眼中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不是李莽,难道他真的被山神吃了?听到青年的话,看起打扮那个游历的书生少爷,她勉强扯出笑容,只是比哭还难看。
“先生,前面正是碧山村”
这时,李志有扯了扯母亲衣角,“娘,他就是那个下山人。”
王婉面容一变,拉出庄缘的手,急切连忙问道:“先生,你是从山上下来的?看没看见我丈夫,他叫李莽,高高壮壮的,笑起来很傻。”
李莽的记忆碎片中并无妻儿的相貌,经王婉如此问,庄缘心中已是了然。
他郑重点头道:“见过。”
……
“村老,这个王婉不是个好东西,你看他男人才进山一个月,虽然不知生死,但这女人竟然带一个俏公子回家,怕是会败坏咱们村的风气。”
一尖酸妇人将一切埋怨都归置于李莽一家,见不得他们好,像是猫闻见腥味,拉着一老者,嘴里不停败坏着王婉,老者正是李莽教训的村老,一瘸一拐跟在妇人身边。
老人心中也有气,献祭之事,本就为了全村着想,结果反而挨了一顿揍,丢脸至极,平时村里敬重他,李忠何时遭遇过这等事,一直想着如何教训李莽一家,维护自己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