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绒平静下来,她又对司徒兴说:“师父,请您务必现在立刻马上带我离开!”
她双眸泛着亮光,仿佛那一瞬间已经幻想好飞升后荣归故里的模样,好教世人知晓,她容绒从来便不只是花瓶。
但司徒兴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摇了摇头,说:“我还会在这城中待上几日,此番前去,便有数载,你且回去与家人话别罢。”
容绒道:“何须话别,您大可直接带徒儿走便是。”
司徒兴不允,“万万不可,你乃这大祁皇室之人,我若是贸然将你带走,你可知后果?”
容绒自然知晓后果,无非是父皇会将这翎阳城翻个底朝天,不得安宁罢了。
但她若回宫,必然再难出来。
“我会遣小芽回去报信的,师父,您得趁着我父皇母后知道之前,赶紧带我走。”
“那就更不可了。”司徒兴道:“不必多说,今日你先回去,三日之后的辰时,到城门口等我。”
容绒没了办法,只好顺从。
与司徒兴再三确认后,容绒方告别离去,只是她并未回皇宫,而是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小芽疑惑地问:“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容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自然是住客栈,待三日之后,随师父前往五界殿。”
小芽惊得瞠目结舌,问:“您……您不打算回宫?”
小芽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非常非常非常不好,比以往公主说要去剪国师胡须时还要不安。
容绒不喜,拎着小芽的耳朵说:“我回去作甚,回去给自己添堵啊?你是不是傻?我就在此藏几日,你可别乱说话,如果我行迹暴露了,唯你是问。”
小芽很想说到底是您傻还是我傻?您一日不回宫,皇上便会满世界找您了,还想藏三日?
但到底没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道:“公主,您要是不回宫,我会被皇后娘娘责罚的,咱们先回宫,三日之后再偷偷溜出……”
容绒根本没听她说话,所以她还没说完,容绒便已经大摇大摆地往客栈大门走了去。
大抵是成为五界殿的准弟子,让容绒颇有些得意忘形,走路一蹦一跳,边走还边回过头来叫小芽跟上。于是下一刻,她撞在一堵墙上,被撞翻在地。
说是墙也不太合适,毕竟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身材伟岸,英姿飒爽,才让容绒误以为撞上了墙。
容绒揉着屁股坐起来,正想开口骂那人走路不长眼,却在见到那人时赶忙低下头,同时决定吞下这个闷亏。
小芽站在远处已经看到了撞倒自家公主那人的面貌——裴屿,登时心一虚,赶忙背过身去,也没上前去扶容绒。
容绒: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小芽:同上,同上,同上!
裴屿板着脸看着极力掩饰自己的容绒,并未说话。
容绒捂着脸想跑,却听身后裴屿说:“四公主,玩够了就随我回去罢。”
容绒粗着嗓子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四公主,我可是个爷们儿!”
说话间,她已经站起了身,迈开步子就想跑,却被裴屿一把抓住了肩膀。
容绒见无法抵赖,只好回过身来恶狠狠地对裴屿说:“裴箴阳,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我吗?”
“不能。”裴屿道。
硬的不行,容绒决定来软的。
她一瘪嘴,委屈巴巴地说:“裴统领,裴大哥,你就放过我吧,当没看见我行不行?哦,我知道了,你肯定在记恨我上次没还你钱,回头我就还你,别抓我回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容绒可能不知道自己如今那丑相求起人来有多难看,但依旧哀求。
可裴屿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定定看着容绒,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了了:你若反抗,我便只能像以往多次那样把你扛回去,自己选吧!
容绒终究还是在裴屿的护送下回到了明月阁。
看着裴屿离去的背影,容绒忍不住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他砸去,正中裴屿后脑。
裴屿回过头来,沉声道:“只要有我在,你再也别想溜出去。”
果不其然,裴屿很快便加强了守卫的盘查力度,但凡见到可疑之人,皆会被阻。
当容绒第五次试图出宫被揭穿后,她气得真想拿着刀找裴屿拼命,但到底有打不过裴屿的自知之明,没有这么做。
*
是夜,月黑风高,皇宫一隅城墙之下,小芽拼尽全力扶着梯子,深怕正在攀爬的容绒掉下来。
墙头的风似乎都要比地面大一些,搅得容绒心神紊乱,好生紧张。
小芽同样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而压低声音说:“公主,小心一些,慢点儿。”
容绒此刻已经爬到了梯子尽头,但离那高墙还差一点。她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