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丰盛,蔬菜和各类肉搭配均衡,大家谈笑风生。
方葛还特意弄了瓶红酒,倒了三杯,放在每个人面前。
五月只是作势抿了抿杯沿,推杯换盏间,悄悄倒进方葛的杯子里。
方艳春看到她的动作,双颊发红,眯起松弛的眼皮,说:“我也喝不惯这酒,阿葛你一块喝了吧。”
说着,她把酒推到方葛手边。
方葛身残志坚,想把到手的鸭子捧在手心,又怕飞了,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盯着五月看,接触到五月的对视,他赶紧别开,又给五月倒了饮料。
五月象征性吃了点菜,饮料也只抿了几口。
方葛喝多了,饭没吃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方艳春第一杯酒的酒劲还在,也没好意思让五月伸手,就自己架着方葛的胳膊,把人送卧室里去了。
睡前,五月倒了杯牛奶,按照说明书的服用建议往里加入一粒安眠药。
方艳春没吃过安眠药,应该很快起作用。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方艳春倦怠的声音:“进来吧。”
五月把牛奶送进去。
「干妈,喝酒后胃里不舒服,你睡前喝点牛奶,睡得更香。」
方艳春不疑有他,只是这举动不禁让她回想起五月刚来方家时,也是事事讨好她。
方艳春从前想到后,又从后想到前,唯一能够说得过去的动机,只有一个。
五月还是惦记手表。
她现在就算有心把表拿出来,也实在拿不出来。
闫大夫的诊所现在被查,洗手间门口也没有监控。
也许,伤害方葛的和拿走她包的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儿,她瞪大双眼,瞳孔都在颤抖。
五月以为她有所察觉,抱着牛奶的双手一紧,心也往嗓子眼提起。
方艳春今晚必须沉睡,否则她怎么偷手表!
“五月,干妈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天你也在诊所,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许那就是凶手!”
“我们要抓住他!他把阿葛害成那样,还拿走了我的东西!”
“警察说凶手是可以量刑的,你要帮干妈啊!”
方艳春说着说着便激动起来,双手抓住五月的肩膀猛然晃动。
有牛奶撒出来,顺着五月的指缝往下滴。
五月没有感觉到,最后一句话重重压在她心头。
其实,没人知道,五月害怕警察。
自从她从医院醒来,空白的记忆区只有一个残存的画面,那个画面里她拿着一块石头朝一个男人砸去,男人脑袋血肉模糊,重重倒下。
记忆就到这里中止。
再回忆也只是循环这一片段。
这也是为什么五月想恢复记忆,找到家人,却从不愿意主动向警察寻求帮助的原因。
她也会害怕,自己是个杀人犯。
五月眨了眨眼,平复了内心的波动,缓缓抬手把牛奶送到方艳春嘴边。
方艳春就着她的手把牛奶喝了,然后取了本和笔,“把你那天看到的写出来。”
五月起身去桌边抽了张纸,仔细擦拭每一根手指上的奶渍,似乎没有看到递过来的本和笔,直到方艳春再次唤她,她才悠悠抬起脸。
接过去写道:「对不起,干妈,那天我太害怕了,在诊疗床上等了一会儿就从后门离开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离开诊室前,沈樾交代手下善后的话。
她也记下了,以后做事记得善后,不留痕迹。
否则,面对此刻方艳春的质问,她无法做到镇定自若。
她扶着方艳春在床上躺下,隔着被子拍拍,露出一抹笑安抚。
「早点休息,会好起来的。」
真好,方葛永远都不会好了。
凌晨一点,五月躺在阳台隔间,一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晾晒的衣服。
周围的安静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零十分,方家母子应该处于深睡眠状态。
该行动了。
五月像平时走路那样,在过道上走了几个来回,确定没有动静后,直接打开主卧。
聆听到方艳春平稳的呼吸声,五月开始翻箱倒柜。
连角落缝隙里都找遍了。
没有发现手表,连方艳春唯一的针织勾线包也不见了。
借着小夜灯的微光,五月再次环视四周,哪里都找了。
除了,床上。
于是,她把方艳春轻轻推到床中间,掀开被褥和枕头下方。
果然在靠墙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丝绒面盒子。
昏暗的房间,五月的眼睛亮亮的。
满心的期待,在打开的一刹那间,全部落空。
里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