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对这些感兴趣早就跟着那个男人跑了。
当然,她不是在想这些。
“你在监视我?”
她的语气算不上温柔,有些锋利。
黑山羊发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遂呵呵笑了两声。
“什么叫监视,我可是全知全能的神,我们本来就同为一体的,这算什么监视。”
同为一体这个词让陈青桃颇为敏感,她不适地抿嘴,“你想做什么?。”
祂再次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自己的名讳,可陈青桃打住了他,“随便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祂眯了眯那双黄色的瞳孔,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女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显然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
陈青桃的眼神锋利无比,明明是在仰头,却没有让人感受到任何被压迫的意味。
“有意思。”
黑山羊沉默了,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祂不是在赞叹她不屈的品格,和不为利益而打动的精神。祂只是在确认一件事情,她竟然真的能够直视自己。
“是「祂」给你的权能吗。”
“什么?”
“让你能够直视我。”
山羊头的嗓音凉薄沙哑,比刚才小了好几个度,模样也看起来正经了不少。
“说说吧,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愿意为此以世界部分「真相」作为交换。”
陈青桃陷入思考当中,她默默打量着眼前那团被触须包裹的红色眼球,眼球的周边环绕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眼球,恐怖又诡异。
庞大的眼球在黑水中漂浮着,连同那些小的,一同看向她。
“一只…大眼球?”
黑山羊对她的回答显得非常兴奋,那些触手往前凑了凑,半包裹著她。
“你比我想的更加有才能。”
陈青桃对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没什么表示,她伸出一根手指,推开鬓角处快要粘到她脸上的触手,漠然:“滚——”
“别这么冷漠嘛,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说。”
“我使你复活,重返你的乐土。”
“你——成为我的躯壳,成为我的奴仆。”
陈青桃心尖一颤,她看向自己的双手,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死了啊,怪不得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艾尔维拉建立连接。
“不做,死了算了。”她没犹豫。
黑山羊怒了,
“成为「神降」的躯壳和奴仆是多少人的理想与祈愿,这是你的荣幸!”
祂字里行间都是陈青桃应该识趣。
可偏偏陈青桃最不识趣,她打断了她面前的眼球:
“你很像我高中物理老师。”
陈青桃中学时曾告诉老师长大想去培养水稻种植,想考农本。但她老师告诉她许多人连参加985高校的物理竞赛资格都没有,这是她的荣幸,
像陈青桃这种没爹没妈的最好早点替自己打算,物理系才是她的未来。
可她还是选了农本,最后被指着鼻子骂了好长时间。
她讨厌有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为她强加非主观的意愿。
—“青桃,妈妈这是为你好。”—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脑闪过一片白光,疼得她脸色惨白。
恢复正常后,她没好气道:“滚,别让我说第三次。”
黑水颤了颤,山羊头俯视着她。
陈青桃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在被猛兽撕扯,皮肤火辣辣的疼,整个人像是滚进了烧红的铁棘当中一样,升腾得冒着热气。
“呵。”
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口中溢出,她咬着自己的舌头,迫使自己不去大叫。
她这人最能忍的就是疼了。
那能忍到什么程度呢?哪怕生割她几百片肉她保证不会叫一下,更不会求饶。
她抬眼,嘴角上扬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除非杀了她,否则这世上任何打不倒她的东西都将让她重新站起。
然后反杀。
果不其然,疼痛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也没有大叫一声,只是在地上蜷缩着,捂着自己的肺腑。
山羊头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处于任何情况都不会向人低头,因为她真的不怕死。利益诱惑不了她,压迫同样也不能使她屈服。
对于这种人,除非剥夺她的神智,篡改她的意识,否则无法打断她的铁骨,使她效忠于任何。
良久,山羊头叹息。
“身为至高无上的神,我愿意为你的无知做出让步。所以契约的内容可以稍作改变,怎么样?”
陈青桃的疼痛在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捂着肚子,满头大汗,颇为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