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瑶的门。
楚倾瑶从回笼觉中醒来,神色不佳地上了马车,启程后很快又再次入眠。
刚出城时,马车晃得还不算太厉害,等一驶进穿山小道,忽然颠簸的壶中茶水都洒了出来。
楚倾瑶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见鸢儿鼓着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恹恹问道:“这是怎么了?晃得跟被颠勺似的。”
鸢儿满肚子气一下被戳瘪,扶着她坐起身说道:“李阐说,进山了颠簸些也正常。”
楚倾瑶醒神,喝了口温水润了润嗓问道:“出城多久了?”
“约莫不到一个时辰。”
楚倾瑶回想了一下舆图,抬手掀开窗帘,看着车窗外秋黄夏绿交错的树林,目光微凝:“这不是官道,出城才一个时辰的话,走官道怎么也进不了山。”
鸢儿一听,当即掀开门帘喊道:“停车!”
驾车的李阐非但没停,还又抽了马一鞭子,慢悠悠地说道:“又怎么了你?”
“怎么不见刘大人的车驾?”
“搁后面呢,今儿让这辆走前头。”
“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根本不是官道!”
李阐靠着车壁摇头晃脑:“怎么就不是官道了,你一个没出过京城的小丫鬟,还能认得这里的路?”
鸢儿知道说不过他,又怕惊了马不敢直接抢缰绳,气呼呼地甩下帘子。
“小姐,这绝对有问题!他们仗着咱们不识路,不会把咱们随便带到什么地方给杀了吧诶呦!”
马车越发颠簸,鸢儿因为没坐稳,直接被晃得跌落小榻。
楚倾瑶一手撑着靠墙的茶几,一手死死拽着鸢儿的袖子,这才没让她摔出马车。
听着凌乱的马蹄和车辙声,马车似乎是飞奔了起来。
楚倾瑶看着窗外越发幽深的丛林,脑中算计着把李阐踹下去,她自己驾车活下来的可能性。
忽然,林中似是闪过一个人影,楚倾瑶瞥见那人土匪似的装束,瞬间明白了过来。
“鸢儿,把车帘掀开,叫李阐一声。”
鸢儿二话不说,扶着摇晃不止的车壁爬到门边,一把将车帘拽了下来。
“李阐!我家小姐找你!”
李阐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又啥事啊!”
楚倾瑶慢慢爬到门口,抓紧门框扯起嗓子:“李大哥驾车辛苦了,喝口水吧!”
李阐脑子转不过弯,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一只手松开了缰绳。
回过头,楚倾瑶裹满寒意的双眸冷冰冰地瞅着他,下一刻他心窝口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楚倾瑶那一脚卯足了劲,但还是没让李阐彻底摔下车,他另一只手还死死抓着缰绳,整个人半趴在车架上。
眼见前路两侧已经涌出举着刀的土匪,楚倾瑶一把扯下头上的木簪,用尽力气扎进李阐抓着缰绳的那只手。
只听李阐惨叫一声,吃痛地松开缰绳跌下马车。
正巧车辕滚过一块石头,车架猛地向上飘去。
鸢儿一只手扣着门框,另一只手连忙拽住楚倾瑶的腰带,两人这才险些没跌下车去。
前路冲出一个土匪,挥刀就往马腿上砍。
楚倾瑶眼疾手快,手中木簪用力扎向马臀。
马匹受惊扬起前蹄,一脚把那土匪蹬进了坑里,然后疯了一般开始在山林中横冲直撞。
四周接连冒出许多埋伏在此的土匪,但因见马车套着的马匹已经疯了,生怕自己也被踹上一脚,只敢将刀往车架上砍,梆梆作响吓得人头皮发麻。
高处有人射出箭矢,其中两支分别划过楚倾瑶的手臂和脸颊,擦出血星钉在车壁上,尾羽颤动嗡嗡作响。
还有箭矢扎进了马背,马匹吃痛嘶吼,拽着车跑得越发癫狂。
跳车跳不得,楚倾瑶本想控住马好跑稳一些,可缰绳已经失了作用,她只能当即丢开缰绳,趴在车架上回头大喊:“鸢儿!回车里!”
两人一路颠上颠下中摔回车厢,各自紧紧靠着一个角落强忍眩晕反胃。
马车飞奔许久不见停下,正当楚倾瑶快要脱力昏过去时,隐约听见马匹哀嚎一声,随后车厢如滚筒一般开始翻滚坠落。
后面赶来的土匪头子看了看地上绊马的陷阱,又看了看滚下山的马车,大手一挥:“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神志不清中,楚倾瑶似乎感觉有人在奋力拽她已经脱臼的胳膊。
剧痛中醒来,入耳就是鸢儿惊慌的哭腔。
“小姐你快醒醒呀,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小姐你快醒醒!”
“鸢儿,我的手”楚倾瑶闷哼出声,挣扎着坐起身看了眼四周:“我们这是逃掉了?”
鸢儿摇摇头,“没有小姐,你听,那些人就在周围呢,他们顺着痕迹就要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