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垂吊感减轻了许多,他低头略微松了口气。
“别往下看,看着我。”
许渡沉绷着神经低声命令,他怕少年低头因恐高再出什么岔子。
白洋依言抬头,眼前人穿的西装被汗水微微浸湿。
额头碎发下,也有一层细密的汗。
工头带着人和救援工具赶来。
他穿好安全服,将一边的绳索递给一旁的工人,自己上了脚手架,给伏趴在架子上的许渡沉扣上了起吊装置。
情况紧急,绳子另一边没有连接装置而是被楼上的其他人拉拽着。
工头在后面喊。
“陈先生,你现在用力把他拉上来,我在你后面压着有重量,不会塌的。”
许渡沉深吸了口气,另一只趴在钢管上的手撑起,借力拉起白洋。
白洋感到身子上升了几十厘米,踩到了被架在空中的一根钢管。
许渡沉趁此调整动作蹲身,找了个好使力的姿势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少年蹲伏在脚手架上大喘着气。
许渡沉松开白洋满是冷汗的手,黑着一张脸转向工头。
“你们工地不给工人配备安全装置吗?”
工头抹了把汗,“高空作业都是有配备的。”
说着,看向白洋时面上多了怪罪,训斥意味明显。
“给你们说了多少次高空作业要穿安全服,你猪脑子吗记不住!”
白洋垂着头呼吸深深浅浅紊乱,一语不发。
许渡沉揉揉酸涩的手腕,迈步挡在白洋前面。
“他是我弟弟,我都没教训过他,你现在这么吼他,是找死吗?”
他刚心下慌张,话说的不由难听起来。
工头一愣,看向许渡沉,眼底带上了抹怪异。
他们二人只是合作关系,许渡沉手里有一大批优质钢板,成交价格低的近乎割韭菜。
工头私人暗中收了这批货,再以市场价上报进价,就能狠狠捞上一笔。
许渡沉从前臭一张脸,他为了钱可以忍受,如今受了辱骂心里自是不甘,话说的和气但语调不免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
“陈先生,你这么能干,弟弟怎么会跑出来上工?”
“况且刚刚是我救了你们,你就这个态度对你弟弟的救命恩人?”
许渡沉垂眸注视着工头,面上没什么表情。
“工人在工地因缺乏安全保险措施意外坠楼身亡,施工单位涉嫌重大事故责任罪,要负法律责任并做经济赔偿。”
“我弟弟出了事,你还在这干的下去?是我保住了你的饭碗。”
“你——”
工头指着许渡沉欲言又止。
白洋扯了扯许渡沉的西装角,小声道。
“哥,我们先出去,这里危险。”
许渡沉闻声回头瞥了一眼白洋,撒气似得拽住他的腕子狠狠向前一扯。
白洋一个踉跄差点又从脚手架上摔下去。
但许渡沉紧紧攥着他腕子,让白洋觉得即使自己掉下去也会被他一手捞上来。
几人从脚手架上下来,许渡沉阴沉的脸一直裹着黑云没有放晴。
白洋自知自己才是矛盾的源头,站在他身后不说话。
气氛微妙有些剑拔弩张的紧迫,半晌工头先开口。
“陈先生,后天我派人来取货。”
许渡沉面无表情。
“让你的人有多远滚多远,你一毛钱也别想着捞,这笔生意我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