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
工地最外围盖着一排活动板房,门有的大开有的紧闭,他随便挑了一扇门朝里面张望。
屋里一个工人光着膀子蹲在地上喝水,看见白洋后虎眼一立。
“你瞅啥?”
“抱歉”,白洋后退一步拉上了门。
这样找人容易冒犯到别人,白洋就在整整齐齐堆成四方块的砖堆旁蹲下,眼睛四处瞟着守株待兔。
几个汉子路过,看到白洋朝他脆生生吹了个口哨。
“哪家的娇娃子跑这里来,小心被掉下来的砖头砸个满头流血水哩!”
说着,一群人哈哈笑起来。
工人们面朝天钢筋背朝天,都是出门讨生活的。
村里巷里都是些黑不溜秋土娃子,白洋这号水嫩的都没在女娃身上见过,没耐住性子,便调戏了几句。
白洋站起来笑了笑。
“叔,我是来这里找个活计的,工头在哪儿啊?”
工人们嗤笑,上下打量白洋。
“你这号嫩的,赶紧跑回家喝奶去吧,别在这闹笑话了。”
他听出了工人们的轻蔑,但也没恼,又问了一遍。
“你们工头在哪?我和他谈就是了。”
工人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的板房里边钻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锣“通通”的敲了起来。
“操!”几个工人齐齐骂一声,匆匆的跑开了。
白洋听到几人嘴里抱怨。
“又他妈的要无偿打灰了,赶紧跑。”
果然那边一个衣着整洁的男人走出来,头发齐齐向后梳着,俨然一副有气派的模样。
工地的工人一看到男人,明里暗里的都往后躲,甚至几个人手脚并用蹿到了梁上,白洋感到颇为疑惑。
听说工地上的工人生活都很惨,偷懒不干活的人会狠狠的挨上几鞭子。
但这人看着衣冠楚楚,颇有些文质彬彬的模样,应该不会打人吧?
白洋心里虚虚的没底。
敲锣的男人没打人,只扯着嗓子喊叫。
“来十几个人打灰,”
离他最近的一个工人朝底下嚎。
“王哥,我们正给横梁抹灰呢走不开。”
被称为王哥的男人摆了摆手。
“得,你们抹你们的灰。”
说着随便指了周围几个没来得及跑开的男人,“就你们几个了,还有后面的几个闲着的,跟我走。”
一个矮胖男人苦哈着脸。
“王哥,我没闲着,这还有这么多砖——”
工头一脸不耐烦。
“一会儿回来再搬。”
几个被点名的男人不情不愿,虽面色如常,嘴里却骂骂咧咧,路过白洋时,被他听到了些。
大抵是懂了,这些工人每天有必须完成的任务,没完成便会扣钱。
不是固定打灰的工人打灰会挤掉本职工作的时间又没有额外的收入,自然没有人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又没回报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