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会成为嫌疑人。”
……
苏良一口气讲了八个疑点。
这让围观的百姓也都深思起来,确实有很多细节都不太合理。
苏良缓了缓,然后看了曹长运一眼。
“如果此案换个解法,所有疑惑都可迎刃而解!如:谋杀眉州知州祖良的凶手,不是通判陆青,而是知县曹长运。”
听到此话,曹长运一下子站了起来。
还不待他开口,苏良便面色严肃地说道:“坐下,待本官讲完!”
曹长运立即不敢吱声了。
“如果谋杀眉州知州的凶手是知县曹长运,这一切都梳理成章了!”
“首先,曹长运找人假扮打更人在州衙后院旁,报时戌时三刻,然后曹长运出现在通判陆青的面前。随后他才穿着早已准备好的陆青的衣服,拿着凶器在小竹林狂砍知州祖良十三刀。最后,他去了孙氏书楼,刚好是戌时三刻,依照州衙、小竹林和孙氏书楼的距离,此等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随后,待洪提刑到来后,先是查出曹长运与知州祖良政见不和,在祖良死前一日吵了一架,而后陆青又去作证揭发他在戌时三刻出现在州衙。”
“曹长运先让自己成为嫌疑人,乃是为了摆脱嫌疑,因为他知晓孙氏书楼的六名书生都知晓戌时三刻,他身在孙氏书楼,且一直未曾离开。”
“紧接着,曹长运令酒商马德勇状告祖良受贿,然后本官搜出通判陆青的收条,以及洪提刑和曹长运搜出了凶器和陆青的衣服,坐实了通判陆青杀人。”
“诸位一定很好奇,为何酒商马德勇会听曹长运的,以及通判陆青明明没有杀人,明明知道是有人偷走了他的衣服陷害他,为何还承认杀人了?”
所有人都望向苏良,这正是大家疑虑的地方。
“因为,知州祖良没有受贿,真正受贿的是通判陆青。”
“陆青受贿,依照他的受贿金额,足以判处斩刑,曹长运知晓后便告知陆青,唯有他承认自己杀了祖良才能活命。”
“陆青将受贿的罪责全都转移到了知州祖良的身上,而他的杀人行为,变成了为眉州百姓杀祖良,如此以来,陆青不但可以保命,还可以保名。”
“至于昨晚,陆青被杀,乃是因为本官告知了曹长运一个细节,他与知州祖良争论的那篇文书,不叫《眉州文兴草策》,而是叫做《文兴眉州十三策》。”
“这应该就是十三刀的来源,祖良将十三策全否定了,故而曹长运动了杀心!”
苏良缓了缓,最后总结道:“所以,此案的真相是:眉州知州祖良清廉无罪而被政见不和的知县曹长运所杀。通判陆青贪墨财物按律当斩,但为了活命,便承认杀人,并将贪墨之罪嫁祸给了知州祖良,最后曹长运担心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派人毒死了狱中的陆青!”
随即。
苏良看向曹长运,还有一直低着脑袋的酒商马德勇。
“此刻招认,本官可减免刑罚,即使你们自己活罪难免,你们的妻女也可免遭流放或不被充作官伎?本官说话算话!”
这时,曹长运站起身来。
“苏特使,证据呢?”
“你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你不过就是因我将《文兴眉州十三策》改成了《眉州文兴草策》,才猜想这些情景!”
“我为何改成草策,因为我官小言微,不改成草策,那位高高在上的知州连看都不会看,我改成草策是为了自己吗?我是为了整个眉州!”
“我知道,你和朝堂上那些相公一样。在你们眼里,钱就是一切。钱能强国,能打仗。但在我们眉州,诗文高于一切!你可以不喜我的策略,但你不能如此污蔑我!今日你必须拿出证据,不然即使告到官家那里,我也要与你论个明白!”
苏良淡淡一笑。
曹长运此番话俨然是在借势,借所有围观者的势。
“你觉得通判陆青已死,而酒商马德勇承认行贿之人不是祖良而是陆青只会让自己加罪一等,所以认为没有人能证明你有嫌疑,是吧!”
“确实。凭我的这个猜想,定不了你的罪!凭你将《文兴眉州十三策》改成了《眉州文兴草策》,定不了你的罪!”
“直到昨日黄昏前,我所讲的这一切都是猜想,洪提刑审了通判陆青一整日都没有审出来,为了活命,他确实不会出卖你,他愿意顶罪!”
“但是,昨夜,本官有了证据。在本官道出《文兴眉州十三策》后,你想必已知晓,本官对你有所怀疑。而依照你的性格,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通判陆青,陆青一死,便再也无人能指认你!”
“你能想到的,本官就想不到吗?你觉得,我会让陆青死掉吗?”
苏良大手一挥。
两名禁军护卫将身穿白色囚服的陆青,还有那个投递毒药饭菜的吏员全都带了过来。
曹长运的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