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厦里稀稀落落地点着迷蒙的灯火。
几年前，她回国的时候确实称得上志得意满。
谁能想得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呢？
想起海报上的“垃圾”二字，再加上手机上“不认真”，支虞不由心梗，没来由地升起一点倾诉的欲望。
-小鱼干：你说我是不是已经画不出好看的漫画故事了。
宋薇几乎是秒回消息。
-宋薇：咱是第一天被喊“垃圾”吗？
-宋薇：今天这么开心，你就记得这个？支支，多想想今天的签售会，现在不想，以后更没机会了。
支虞：……
-
不得不说，宋薇及时行乐的态度是很值得学习的。
因为在第二天，支虞就后悔了。
就像著名文学家说过的那样，痛苦的前面往往还隐藏着“更”字。
糟糕之后可能还有“更糟糕”。
当晚，一个标题为“某知名美女漫画家后续创作灵气全无的真实原因”的帖子从漫画网的小论坛里被顶上来。
并逐步发酵到了微博等各大软件上。
#YUS抄袭 #YUS男友 词条一度冲上热搜。
发帖人自称是Y国留学生，见不得好友被骗感情，被剽窃灵感，所以主动发声。
发帖人口中的好友是戚别涛，支虞留学期间的合租舍友之一。
帖子详尽地记录了支虞在Y国留学期间的经历。
其中特别强调，支虞在Y国时同戚别涛走得十分近。
而戚别涛，好巧不巧，当时是Y国理工大学的物理系研究生，现在是博士毕业生了。
帖子全文都在阐述一件事——
YUS的成名作《怪物天使》中关于世界观和相关星系设定，大部分情节的灵感都来自于戚别涛。
最后发帖人锐评，支虞人品不好，是个心机婊，原因是她利用容貌骗取戚别涛的信任，进而骗人感情，然后在作品取得成功后一脚将人踹开……
……
清晨五点。
露台的窗上沾染了雪，结成一层薄冰，融化的水渍凝成细小的冰晶薄薄地覆盖在围栏上。
支虞甚至顾不上裹一件衣服，就推开推拉门走到了露台窗边，伸手一触，寒冷入骨。
窗外的风吹得呼呼作响。
手机里的男声传来，简直比栏杆上的冰水还要叫人觉得寒冷。
戚别涛：“你让我去澄清这件事？我怎么澄清？还有，我凭什么替你澄清？我没有这个义务。支虞。”
“不管是剽窃灵感还是我们的关系，我都没有澄清的理由。”
男人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都带着明显的不屑。
“网上也没有说错，你当初的成功只是偶然罢了。我解释和不解释对你又有什么影响吗？”
他强调：“难道你回国这么久还没有认清楚现实吗？支虞，不行就是不行。别天天做梦！”
支虞的手贴在围栏上，白皙的指头一片通红，气得嘴唇都在抖动。
深吸一口气，好久，才吐出一句话。
支虞：“你对你同学说我骗你的感情？你随口污蔑我，难道也没有澄清的必要吗？
提起这个，戚别涛语气愈发的冷：“你难道要我自己公告天下，我追你这样一个……
成绩一般的美术生，几年了，还没有没追上。你不觉得荒谬吗？”
“再说了，你当时和我住同一个屋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避嫌？”
“你应该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五点钟的时候，蹲点我睡觉的时间，让我去给你澄清。你这样只会显得你愚蠢且固执。”
支虞气笑了，沉沉呼出一口气。
“我愚蠢又固执？”
她薅了一把头发。
“戚别涛你可别太好笑！你一个毕业都费劲巴拉，写个毕业论文连英语语法都错误，要求人帮你改的人……你哪来的脸啊？”
“你知不知道，siri听了你的发音都要骂一句晦气！”
“我们当初住一个屋子合租是什么情况？你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英文狗屁不通找不到房子求着我帮你，我会让你合租？！
我就是看你和我同为南城人才帮你，你还以为我看得上你了？”
“别以为你长得丑就可以为所欲为！本来这么久了，以为你能长进点，没想到你还这么离谱……”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
支虞从凌晨看到手机推送的内容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和戚别涛的一场对话，更是直接让她咬紧牙关，怒火攻心。
本来想心平气和地谈，但谈不成。
然而怼人一时爽……怼完，她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