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菜疼得泪眼摩挲,距离感也不知道要怎么保持了,她点点头,只想快点结束,“要。”
少年俯身,薄唇对准伤口,轻轻吹气。
凉风带走了伤处火辣辣的疼痛,雪菜稍微放松了些。
但她看清楚锖兔握着她腿吹气的模样,又脸颊通红。她揪紧身侧的衣角,甩掉自己心里焦躁的不安。
锖兔的视线认真,动作规矩,每一步都像是在进行公式化的处理。
让雪菜想要说些什么,也无从说起。她只能无声地忍耐着,暗暗希望他能更快一点。
锖兔吹了一会儿,又从侧面加上一些酒精,“忍着点。”
但话说如此,每每喷下,他都会轻柔地吹走伤口上的刺痛,她提起的心每次都轻轻落下。
将伤口处的污泥清理干净,锖兔又出去端进来一盆温水,将干净的毛巾浸透,拧干之后覆在了她的小腿上,替她细细擦净已经凝固的血渍。
他的动作温柔又细致,隔着薄薄的毛巾,雪菜都能感觉到,他修长手指柔和的力道,有意无意地在她腿上稍作停留,叫她感觉到,正要去怀疑,又觉得是她想得太多。
明明已经夜晚,岛上的风也带着凉意,雪菜却觉得房间里的温度有些微微高了。
好容易上好药,将腿上的伤处用纱布缠绕好,锖兔牵过雪菜受伤的手,“该处理这里了。”
雪菜伸直手臂,“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手上的伤口我能够到。”
锖兔并没有反对,坦率直接地将消毒酒精递给了她。
雪菜接过,咬牙喷在手上。针刺般的疼痛让她脸色痛苦地绞成一坨。
锖兔不冷不热地抬手,抚上少女的眉眼,正经而带有距离地说道:“很快就好了。”
微凉的触感,在眉心若即若离,雪菜忍不住想躲。却听到少年一本正经地提醒道:“再往后,就要倒了。”
雪菜讪讪地坐回身。
她想了想,还是将酒精递给锖兔,“锖兔学长,能不能、还是麻烦一下你?”
锖兔内敛地点头,“好啊。”
他用棉签沾了水,先润湿雪菜手掌心凝固的血痂。
雪菜不想太尴尬,也想刻意忽略掌心毛茸茸的触感,她飘着视线,分散注意力般问道:“锖兔学长,你以前学过这些吗?为什么这么熟练?”
锖兔的声音如一汪冷泉,平和冷淡,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质感和历练过后的浑沉,“从前在狭雾山,帮小师妹处理过伤口。”
狭雾山?雪菜想起来了,那时候她领了身份牌,冒充父母双亡的孤儿,被鳞泷左近次带回山上,成了锖兔最小的师妹。
那时候灶门炭治郎还没有入山,离锖兔遇见手鬼还有好几年。
身为门下最有天赋的弟子,锖兔经常下山出任务。
为了方便刷好感,雪菜也经常跟着一起去。
有着系统的保护,受伤并不是常有的事,雪菜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喜欢玩自残套路的人。印象中的受伤,只有一次,似乎是不小心打翻了一套瓷器。
那时候锖兔给她包扎,还有些生疏,没想到再见到,他已经熟练到这个程度了。
回想间,修长的手指翻飞,白色的纱布很快便妥帖地缠在了手掌心。
锖兔熟练地系上一个蝴蝶结,“好了。”
雪菜握了握手,松紧正合适。
她展颜露出一个微笑,“谢谢锖兔学长。”
她的眼睛很亮,弯起来笑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就格外亮,像狭雾山晴空亮闪闪的星辰。
锖兔的目光像被什么烫到一样,他略微凌乱地转过身,“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雪菜点点头,“嗯,锖兔学长你也是。”
和室的木门被轻轻带上,雪菜打开木窗,想要散一散室内的热气。
旅馆的房屋中央,种着一排姿态各异的红枫,重重叠叠的枫叶低垂,颇有几分幽深情致。
雪菜靠着窗户,用手扇着脸上热出的绯红,心脏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打鼓。
雪菜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总算将心里未知的紊乱压了下去。
她看了看夜色,抬手准备关窗。
草丛传来窸窣的响声,雪菜顿住动作,警惕地探出眼睛去看。
幽深的草丛里,几双红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雪菜当即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