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怔愣的反应,陆花溪没有在意,她甚至抬头一笑,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父亲平日里公务在身,女儿也不敢奢求有您作陪……今日说到底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思念父亲,想过来看一眼您,如果不是过来看您,也不会遇到白表姑,如果没有遇到白表姑,女儿也不会……”
陆花溪哽咽了一下,说完了后面的话:“早知父亲这般生气,女儿就该由着白表姑辱骂自己,以解父亲心头愤懑。”
她的话音落下,空气都静默了一瞬。
没想到片刻前还在发癫发疯的丫头突然之间就沉静下来,不仅有条有序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还……
等等,辱骂?
白萋萋睁大眼睛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陆苍扬手止住了她的话,旋即望向陆花溪,面色沉寂:“继续说。”
说、说什么?
\"……父亲是想知道白表姑是如何辱骂女儿的么?\"陆花溪呆了呆,艰涩道:\"她说女儿是父亲厌弃的孩子,活着只会让所有人心烦。她还说,即便出了事,父亲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若娘亲再不滚出王府,等她以后嫁进来,一定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胡说!”
眼见面前的孩子将自己的心里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白萋萋吓得惊慌失措,“你小小年纪,怎么血口喷人!”
眼泪就要哭干,陆花溪一个狠心又掐了自己一把:“是不是就像白表姑说的那样,她受了伤父亲就会怜惜她,就能留在王府与父亲培养感情了?”
她越说,白萋萋越是害怕,到了最后,竟是同她一般跪在了一处。
“萋萋没有!”白萋萋求救似的看着陆苍:“王爷,萋萋发誓,我从未说出这种话啊王爷!”
她扯着陆苍的衣摆,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但陆苍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兀自盯着面前那个年仅七岁的女孩。
巨大的威压下,陆花溪几乎都要抖成筛子,她内心疯狂鼓励自己:别怕,抬起头来!拿出当年在全校演讲的勇气!
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心虚与怯意。
过了好久好久,陆苍才从鼻里哼出了一声,他垂眼看着她,神情冷漠且鄙夷:“你在说谎。”
闻言,陆花溪心里霎时一凉。
坏了,这霸总王爷不是傻X!
她企图垂死挣扎:“父、父亲明鉴,女、女儿没有……”
诡辩之词还没说完,陆苍已经起身打断了她,声音冷淡却而坚定:“你在说谎。”
坏了,他是真锤了。
一下子,白萋萋腿不软了泪也不流了,她神清气爽地站起来,以弱柳扶风之姿,朝陆苍抛去了一个倾慕的眼神:“王爷英明。”
陆苍回她讥讽一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白萋萋:“……?”
“总而言之,方才本王已经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陆苍负手而立,“撒谎狡辩,令本王更加失望。说吧,你选哪个?”
“我、我……”陆花溪垂下头,终于心如死灰:“我……我给白表姑……”
“砰——”
一声巨响,盖过了她未完的话。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位身穿藕荷色宫装的女子立在当口,貌如芙蕖般浓艳。
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点缀其上,莹亮如雪。
这气度,这架势!
白萋萋敲响十二级警钟——可不就是陆苍的正妃,孟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