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夫人已经不指望了,所以她再不相信银票了。
“大姐姐来了,她现在金陵城,我刚才看到她了,可威风了,前呼后拥,她身后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头。
何老夫人悲从心来,她的大儿子那是朝廷命官啊,如果还活着,这会儿就是国丈了。
何书铨懒得和他东拉西扯,急赤白脸地说道:“你还有心思睡觉?你知道吧,我大姐姐进城了,这会儿整个金陵城的人,都在街上迎接我大姐姐呢。”
他生平第一次进大牢,也是拜这位侄女所赐。
他早就听人说过,越是大人物越是爱面子,若是让何苒知道,她的祖母去给看场子的老混混暖床了,何苒能高兴吗?
“爹,大姐姐生起气来,不会杀了你吧?”
说完,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就去拿点心,何老夫人抄起鸡毛掸子抽上去,银子是她的,点心是她的,谁也别想占便宜。
是的,所谓世家,顶多就是有几个当官的,可是何家却不同,他们何家有军队,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都是何家的!
就连皇帝也怕了何家,逃得没影了。
何书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皇帝早就跑了,跑了两三个月了!
可是现在,何三老爷后悔了。
经过乱世,何老夫人彻底明白了,什么房子啊铺子啊,全都比不上金银,还要是真金白银,不能是银票。
没错,哪怕何三老爷的债主拿刀找上门了,何老夫人都把自己的钱守得牢牢的,一两银子都没有拿出来。
何老夫人的眼睛越来越亮,比看到银子还要亮。
街上的行人还没散呢,大家议论纷纷,时不时就能听到“何大当家”或者“何苒”。
原本以为何老夫人不会同意,没想到她和看场子的余老头居然看对眼了,余老头和何老夫人差不多年纪,在金陵城混了几十年,前前后后领回家七八个女人,却没有一儿半女。
何三老爷用力点头:“稳了,稳得不能再稳,别说皇后了,只要她肚皮争气,想当太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没人敢拦着她,比以前那位太皇太后可厉害多了,那么多军队全都听她的,谁敢不让她当皇后当太后,大臣们不敢,小昭王也不敢。
何书铨早早地就不读书了,跟了大哥在街上混,这阵子金陵城里很多当官的全都逃走了,这可肥了街上的混混们,浑水摸鱼得了不少东西。
何三老爷沾了光,余老头分给他一个场子,他手下有七八个兄弟,想赌钱就赌几把,日子过得挺滋润,早就改口管余老头叫阿爹了。
何三老爷很好奇,何老夫人还记不记得何苒长什么样。
何三老爷哆嗦了一下,他倒是没有见过何苒杀人,但是当年何家遇到的那些倒霉事,可全都和何苒脱不了关系。
父子俩没有耽误时间,便出门去找何老夫人。
“你们来干什么?”何老夫人一脸警惕。
何书铨连忙把他从外面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何老夫人:“本家的人已经捷足先登,到徐州当大官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小丫鬟跑出去,很快便把何三老爷和何书铨带了进来。
数银子是她的爱好。
“祖母,我肚子饿了。”
何三老爷一怔,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两年前,何三老爷输得就余一条裤子了,赌场的人要打折他的腿,无奈之下,他就把家里的老娘给抵了。
爹,得罪她的是大伯娘,咱们家可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咱们去找她,她一高兴说不定能给咱们封官呢,我听人说了,本家有个人现在去徐州做官了,还不是大姐姐给安排的?
若论亲近,本家哪能和咱们相比,咱们和大姐姐才是一家人。”
这个何苒,是恨着何家吧?
“走,去找你祖母。”
啥?她不是最疼三房的儿子和孙子吗?
何书铨却连一件像样的衣裳也没有,没办法,他长得快,以前的衣裳即使还有一两件没有当掉的,现在也穿不下了。
何书铨眼尖,一眼就看到那盘子点心了,哪怕用帕子盖着,他也能闻出来,这是桂顺园的点心。
别以为当混混很爽,那也要混到余老头这种江湖地位才行,像他,连给大哥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大哥吃香喝辣,他顶多就是等大哥吃完,拿馒头蘸着菜汤吃个半饱。
大儿子封不了国丈,可她还活得好好的。
余老头住的是独门独院,灰瓦白墙,院子里种着几株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你是说何苒要当皇帝了?胡说八道,她一个赔钱货当得哪门子皇帝啊。”
比如眼前这两个,每次来找她肯定没好事,不是要钱就是要吃的,她老人家都快要烦死他们了。
毕竟,何苒有多厉害,整个金陵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