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给我看看,是不是胡牌啦?”程幼宜一惊,拉住她。 趁着阿莱点牌,聂文清自作主张:“什么孔先生不孔先生,他是我弟,打小就给我开车办事,接送你只是顺路的事,可千万别多想。” 本来还能再推一推,可这句话一说,再推,倒显得阿莱自作多情。再一个,如果她以厉少愚的名义推,岂不让人觉得他小家子气、善妒? 待点完牌,她坐直起来,忘记看孔二太太的脸色,“好,我明天准时到。” 自这一局后,接连六七圈,战况都很胶着。 程幼宜节节败退,几乎输成个散财童子。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她们这局开得大,把个程幼宜输急了眼,伤了身,一心要做大牌翻本。 一把烂牌提来提去,始终不见好,好容易把前头几张打成一色后,程幼宜丢一张五万,提出五七万挨在一起,满脸通红,激动地等待着。 孔亦如跟着打出五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堂子里拿牌,在面前一敲,声音响亮:“和了!” 阿莱看着不对,凑近片刻,不禁瞳孔放大,眼尾微动,这是什么名堂?诈胡了吧? “郑小姐,牌不对吗?”孔亦如问。 “我是清一色——” 孔二太太朗声笑道:“好容易胡个满牌,倒下来给我们看看。” 程幼宜把牌一推,牌面是对一,对二,对三,对四,七八九,五五七。 果然诈胡。 孔亦如连忙拍手叫好:“三家满没收到,现在该给我们三家满了。” 从云端跌至谷底,程幼宜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啊呀”一声,边数钱边问:“你看到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阿莱知她不是小气的人,只是为满牌惋惜。把嘴巴一抿:“我没想明白为什么拆五万出去。” “打太久眼花了。”程幼宜付完钱,起身喊她:“还剩一些钱,你来打,我来看。” 阿莱一没实战过,二嫌打得大,跃跃欲试,要起不起。 程幼宜拉她:“快快快!输了算我的,赢了对半分。” 阿莱只得应下,刚一入座洗牌,想是程幼宜喝完水,声气猖狂起来:“三个打我一个,等下有你们好果子吃!她未婚夫可是央行的后起之秀,论算牌,你们谁算得过他?” 另外三方还没怎样,阿莱的脸已经红如滴血,一面摸牌一面想,他是他,我是我,算牌这事也不通过男女关系传播啊!就算能传播,这不是——还没发生关系吗! “幼宜说得好,做经济学问的人,如则韫、厉先生之流,论起打牌,肯定比我们这些人会打。” “嫂子,你少捧她的场了!则韫打牌厉害,他们结婚十几年,她都没学会呢。我看郑小姐斯斯文文,也不是爱打牌的人。” 为了捍卫尊严,程幼宜立即反驳:“不爱打和不会打是一回事,郑小姐一看就很会打!要是今晚能帮我翻本,我就聘她做我的御用军师。” “狗头军师?”聂文清问。 三人齐笑,就连阿莱这位当事人,也忍不住笑。 程幼宜倚住椅子靠背,轻轻一拍她的肩膀:“别嬉皮笑脸的,严肃!” 阿莱“扑哧一声”,笑得更厉害了,加以拿到一手好牌,根本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一个劲地笑。 三个牌场老手,并不把这两只喜形于色的菜鸟放在眼里,只管顺手打。 打来打去,阿莱很快自摸了,对对胡。 程幼宜顿时觉着阿莱是一员福将,将来出门打牌多带着她,大概少输许多。终于能在旁边安心坐下:“怎么样?我说郑小姐不差吧!” 聂文清边数钱,边微笑:“果然不差。” 阿莱简直要被她们臊死,把钱放到面前,继续洗牌垒牌,沉默不语。 这场牌局持续到半夜十一点,另外两桌散场以后,女宾们三三两两起身离开,待屋里只剩下这一桌,程玉、许则韫、厉少愚和孔可澄进来找人,就站在各自阵营看着搓了两把。 许厉二人牌技高明,自然知道阿莱牌技生涩,胜在新手,手气红火,当下相视一笑,约下次上桌切磋。 散场后,点完钞票,程幼宜按照约定分给阿莱一半,足有一千多块,阿莱推拒一回,大方收下。 厉少愚见阿莱初战大捷,也暗暗在心里许她一个礼物,至于什么时候送,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