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傻得实在。
“容之……你记得吗,你这名字还是小时候,陛下跟阿姊一起取的。”玉真紧紧攥着婢子的手,泪不知怎么的,像屋檐下断线的水帘,顺着下颌滴落在两人交叠的掌心,“可你怎么就容不下自己呢?”
容之费劲力气,极轻地回握了玉真的手:“容之不悔。”
“能留残命,已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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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回到兴庆宫时,武慧妃也在。
约莫是陛下急着知晓结果,往日愿意宠着的人今日也不耐烦了,直到脸色沉下来,惠妃这才告饶一声,小心退了出去。
李隆基放下酒盏:“玉真闹着要人,朕看你也审的差不多了,便下令放了。查的如何?”
高力士其实通过容之什么都没查到。
但这个人很会换个思路去解决问题,自从陛下派他查此事,他便命人分别看着七娘和公主府两边。
果不其然,就抓到了李白翻墙进公主府的一幕。
高力士琢磨着措辞,用尽量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那士子李白私闯了公主府,逗留半个时辰之后,走侧门出来的。”
“容之知晓却不肯说出来,证明此人在公主心中十足重要。李白是将要贡举的人,不容闪失啊。”
寥寥几句,叫帝王脑补了一出“妾心向郎君”的痴情戏码。
李隆基越想越不得劲,就好像自己家白菜被猪盯上了。冷哼一声道:“难怪……七娘跟着他长大,玄玄才是最安心的。”
“这个李白,查出是何人了?”
高力士能查到的都是展露在人前的东西,譬如他这些年的经历,家中人口,仕途不畅,至于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才干,还得专业的人来评判。
李隆基听过那首《送孟浩然之广陵》,眼前已是一亮,然而面上还是嫌弃脸道:“去,给朕把贺知章叫来。早就听九龄说他把这个李白夸上天去,朕倒要瞧瞧,他能有多好!”
高力士完美转移仇恨,应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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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终停,天光晴好。
七娘今日起了个大早,要与阿寻他们堆一只超大个的雪人。
阿寻是这群孩子里头最沉默寡言的,杵在叽叽喳喳的小孩儿堆里,瞧着就很酷哥。一个冬天下来,他吃得好睡得好,每日又干很多活儿,身板结实不少,个头也窜高了。
七娘站他跟前,不服气地比划比划,才将将到人家下巴。
七娘:“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快,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
阿寻不习惯与人靠这么近,但七娘这般他又不讨厌,冷着脸有些拘束道:“没吃,有好吃的一定会带给你。”
七娘顿时满意了。
李白在一旁摇摇头:“就知道吃,小猪崽子。”
这声音明明很小,七娘却听到了,转头握着两团雪球,砸在了李白身上。不多时,堆雪人活动变成了湖边这一带的打雪仗。
其间涉及人数之广,令邸舍的店伙计都看呆了。
也不知怎的,这七娘子就是莫名有人缘,总能把小孩儿的玩闹变得像模像样。
这大约就是天分吧。
白雪地里,李白也跟着一同闹起来,瞅准时机,一个大雪球砸向七娘,被七娘灵敏躲开。于是,这球砸到了裴稹脸上。
七娘连忙跑开了,甚至还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李白讪笑着,上前将裴稹脸上的雪扒拉扒拉:“你怎么有空来,今日不当值?”
裴稹也回他以皮笑肉不笑:“我在宫里都急得团团转,寻人替了值才赶出来。你倒好,在这跟一群孩子玩疯了。”
李白日常被数落,习惯的大笑道:“怎么了?我每日都在备考明年春闱,今日这才放松一会,便被你逮住了。”
裴稹张了张口,觉得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扯着李白往湖那边没人的地方走。
湖上结了一层冰冻,瞧着不厚,太阳照在上头,折射的光芒煞是好看。
裴稹哈了口气,将手揣进斗篷内:“你可知道,今日陛下召了贺侍郎觐见,言谈之间,字字句句却都是在打探你的讯息。”
李白眸光一闪。
陛下查他无非就是因为七娘,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通过贺知章呢?
这话问出口,裴稹面色便有些怪异,摸着鼻子忍不住笑道:“听说贺侍郎总在大相公面前夸赞你,那套话术,整个礼部都要会背了。”
李白:“……贺兄倒也不必如此。”
“原本,我以为陛下就是逗个乐子多问几句,谁知却认认真真追问了你过往县试、府试对答,从前所作的诗文,甚至还要求贺侍郎罗列出优点一二三来。”
裴稹说着说着口渴了,便随手抓了个树上的雪团子嚼进嘴里:“问题就在这儿,贺侍郎真的按要求说上来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