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批复,授和维正五品奉议大夫,荫长子入国子监,次子入宫中做侍卫。
“微臣欧信,谢陛下天恩!”
欧信痛哭不已。
皇帝赞和维为大明忠臣,命其老家修和维墓,写上大明忠臣四个字。
皇帝还告诉他,在广东放手施为。
广东布政使侯臣本该被除职,但碍于年关将近,不宜派朝臣出京,令其暂代广东布政使,但不必忌讳侯臣。
让他有事找太监刘震海,刘震海自会帮衬他。
欧信哽咽个不停,为陛下的信任哭泣,也为和维的惨死而哭泣。
他将密旨揣入怀里,才慢慢爬起来,他腿伤还没好呢。
广东的核心是广州府。
只要拿下广州府,广东东部都是蛮夷之地,用重兵平推即可。
欧信走出了大帐。
夕阳和海平面交接,把海平面染红,映照出灿烂的色彩。
而海水已经到了林灏的胸口。
林灏已经窒息了。
水没过胸口,水压会挤压心脏,使人窒息。
欧信让人解开绳子,把林灏往上提一提。
这回更难受了。
两只脚悬在水里,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他的脚。
“我什么都说,不要折磨我了,不要了!”林灏哭得不行。
他的皮肤从爆皮开始,已经呈血色,仿佛随时都能裂开。
“说!”欧信懒得折磨他。
“我年过三十,却考不中举人。”
“只能走些旁门左路。”
“就花钱作弊,才考中了举人。”
“本以为会试还要花钱舞弊的,却不想我十分幸运,一举高中进士,简直我想都不敢想。”
“但我在京中,等着分配的时候。”
“有不速之客,找到了我。”
“他要向礼部举报,我乡试作弊!举人是作弊出来的!”
林灏痛哭流涕:“一旦被查出作弊,我就完了,我家都完了!”
“本以为,他就是想要钱。”
“但他只提出一个要求,让我不要留在翰林院,最好去地方,广东、福建都可以。”
“我求爷爷告奶奶,花了很多钱,大好的前程不要,跑到潮州府大奥,一个穷县,做县丞。”
“但我只会读圣贤书,不懂如何治政。”
“当时,温州师爷之风,已经悄悄兴起,新中的进士,家中有余财,都会去温州聘请一位师爷。”
“上任的路上,转道去温州,千挑万选,选了楚珍当师爷。”
“我真的不知道,楚珍会暗中害我。”
林灏罗里吧嗦的,说的都是废话。
“说正事,本官不想听你废话。”欧信听得烦。
刚到大奥,大奥县县尊死于任上。
他是县丞,自然而然升任做县官。
之后几年,他官运亨通,不停升迁。
从大奥,到惠来县,到海丰县,到归善县……一路升迁,做到了高州府知府、然后就是肇庆府知府。
在肇庆府,他做了七年知府!
政绩考核为上等。
下一次京察后,他就能顺势高升。
而作为回报,他养着林杰,养寇自重。
而他所任的县,都是海边的县,都是出海口必经之路,大批的货,都会经过他的县,走出海外。
所以,他下一个谋任的福建布政司右参政。
说不定他运气好,过几年就当上了福建布政使呢。
到时候他就不受那伙人的摆布,反而可能摆布那伙人了呢。
欧信听明白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组织的源头在浙江!
从作弊开始,就把一个人吊住,为他们卖命。
这和今年的科举舞弊案,是不是很像?
还有撺掇役夫造反的浙江商人,是不是很像?
还有,地下那个制造军械的地下室,是不是很像?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浙江。
“这些年,你都安插了哪些人?”欧信问。
想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就得把藏在沙子里的人,一个一个挖出来。
就如一株花的根系,四通八达,濡养根脉。
不能图快,折断花杆,就以为万事大吉。
那是绝对不行的。
因为根系中的任何一根濡须,都可能再次扎根,形成一株新的花。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林灏说没有,谁会信呢?
他没办法,只能说出一些人名。
欧信目瞪口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