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不治本。
只有让有限变成无限,不攻自破。
其实,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隐形概念,就是分配。
切蛋糕的手是皇帝。
皇帝如何分配,资源就向谁倾斜,一旦资源消失,阶层不攻自破。
这就是朱祁钰想出来的办法。
“陛下难道就不怕国朝崩塌?”
胡濙不敢想了。
眼前这个皇帝,让他倍感陌生。
“崩塌?”
朱祁钰笑了起来:“您未免把士绅想得太神通广大了。”
“朕给他们机会,他们敢造反吗?”
“为何说士绅是基石。”
“因为他们是大明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只会拥护大明的统治。”
“一旦脱离大明,他们屁都不是!”
“敢造反?”
“朕一道圣旨,就能杀光士绅,老太傅你信不信?”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士绅造反,一辈子也不成。
因为士绅,不是世家,他们没有庞大的私人武装。
胡濙愈发惊恐。
到了那时,士绅何去何从?
没错,士绅会进行优胜劣汰,进阶成资本家,倒逼工业萌芽出现。
无路可走,才会绞尽脑汁地奔跑起来。
其实,只要中枢愿意改变分配结构,工业革命不用强制推行,民间会如洪流一般,无可制止。
“老太傅,人不会被尿憋死的。”
“朕也不是赶尽杀绝的皇帝。”
“民间会出现新的阶层。”
“人还是那波人,只是换了个方式存活下去罢了。”
朱祁钰心知肚明。
无论朝代怎么变,当权者永远是他们,谁也改不了的。
因为人家掌握庞大的社会资源,改朝换代也需要这帮人的支持,所以换了新朝代,他们活得照样很好。
胡濙不明所以:“陛下是非要对他们下手了?”
“朕不是要对谁下手。”
“而是漠北需要他们。”
“移民农人过去,他们很快就退化成草原人的。”
“只有把士绅移过去,让他们在漠北种地,才能加速归化漠北诸族。”
朱祁钰脸上带着笑。
牵连数十万性命的大案,在皇帝眼里,惹不起一丝波澜。
为了他的宏图伟业,多少人都损失得。
不然为何说,盛世比平庸之世更苦。
“陛下……”胡濙觉得十分陌生,甚至有些恐惧。
“老太傅。”
朱祁钰绷起脸来:“若朕放任自由,岂不被视为软弱可欺?”
“他们想烧朕的船厂,就烧朕的船厂?”
“把朕当成什么?”
“他们手里的玩物吗?”
“朕今日就要杀个血流成河,让他们知道,这大明江山是谁的,谁才能做主!”
胡濙看出皇帝的决然。
“倘若地方造反,必然使得地方倒退十数年,陛下……”
“就算不倒退,地方的东西是朕的吗?”
朱祁钰问他:“不是朕的东西,朕为什么要心疼呢?”
所有人都进入当权者误区。
以为当权者就该心怀天下,就该心系天下,却忘记了,当权者难道不是利己主义者吗?
胡濙哑口无言。
想说这天下都是您的呀。
可却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这天下若是皇帝的,船厂怎么会被烧?
“陛下,您想对谁动手?”胡濙问。
“任何人。”
朱祁钰淡淡道:“不论地域,可能怀疑的人,全部抓起来,家主杀头,余者流放!”
胡濙倒吸一口冷气。
皇帝真的要疯了。
但他有疯的资本,于谦这一仗,给了皇帝巨大的底气。
侯大狗造反,皇帝根本就不在乎,若方瑛平定不了这点小造反,回家抱孩子去吧。
京师没有危机,任何人都能派出京去。
“老太傅,朕还要告诉你,朕平定了侯大狗造反后,还要犁清两广!”
“所有土司,都不留了。”
“全都清理掉!”
“军器局仿制出来的第一批佛郎机铳,就送去广西。”
“然后抓住的俘虏,把山给朕挖开。”
“不计死活,让两广不是险恶之地,变成一马平川之地。”
“朕要让两广,成为大明南征的粮仓!”
“过几年,朕就要南征脚趾,南征麓川,南征……到海洋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