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朝臣也在品皇帝的性子,皇帝的多疑,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此刻,胡濙能放大皇帝心中的多疑,也能让皇帝暂且安心,大明未来的走向,何尝不在朝臣手里?
朱祁钰竭力挣脱,不想当提线木偶,何尝又不是提线木偶呢?
等朝臣彻底摸透他的性子,就会用新的办法骗他,也变相把他装进笼子里。
宣宗皇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看似掌握天下,其实是文官的提线木偶。
做皇帝,就要极为嬗变,让朝臣永远摸不透皇帝的性格,他才能不会被骗。
“陛下脉象强劲有力,身体已然大好。”胡濙却品鉴出更多。
以前的朱祁钰,缺乏毅力、恒心,做事追求快、急;
如今性子沉淀,变得有恒心有毅力,做事也张弛有度。
做皇帝,诱惑实在太多了。
就说这宫中,汇集天下贵女,各种颜色的,可谓是多到挑花了眼。
偏偏皇帝视若空气,可见其毅力。
人最可怕的就是克制住欲.望,这样的人,都有大志向。
胡濙在琢磨皇帝的性子。
朱祁钰也在观察胡濙,他究竟能不能护佑住朕的性命,朕该如何让自己长寿呢?
“朕可否行.房.事?”朱祁钰又问。
“陛下身体康健,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请陛下万望节制,绝不能多次、频繁。”
胡濙跪在地上,眼神诚恳。
“老太傅请起,那老太傅以为几次为佳?”朱祁钰问。
“七天到十天一次,方是养生之道,绝不可过多、过频,会影响陛下圣体。”胡濙认真道。
是不是太少了?
这人呐,最难的就是克制自己。
“陛下,方知个中之乐,非在几次,古之圣贤以此为乐,乐比欲更重。”
胡濙无比认真道:“以乐为重,细水长流,陛下身体才能愈发康健,才能高寿。”
这话在理。
为了欲而败坏了身体,那才是最蠢的。
“朕晓得了。”朱祁钰目光坚韧。
他资质不佳,文治武功都谈不上顶级,他唯独有一股别的皇帝没有的坚韧。
这份坚韧,练就了他的硬气,也养成了他的秉性。
胡濙脸上露出了笑容:“陛下当保重龙体,老臣每日为陛下请一脉,必保陛下身体康健。”
这是保证了。
果然,胡濙听出来了,他在乾清宫发怒,就是因为没得到胡濙的保证。
“辛苦老太傅了。”
又聊了几句,便返回乾清宫。
午膳都在乾清宫用的。
朝臣和皇帝吃得一样,看见桌上难吃、却富有营养的餐食,耿九畴、白圭等人满脸嫌弃。
皇帝却吃得津津有味,因为多次试毒,到宫中的饭菜都有些凉了。
冯孝特意在乾清宫准备一个火炉,边吃边热。
味道肯定不咋地,胜在安全。
胡濙却心中宽慰,皇帝每日能吃这些,才是养生之道。
不过,站在朝臣角度看,皇帝活得久,可不是件好事。
下午在忙碌中度过。
到了宴会时间。
朱祁钰才抻个懒腰:“寇深在甘肃镇做的不错,传旨,令寇深为陕西督抚,督抚陕西省,为朕犁清陕西。”
“诸卿也累了,活动活动,也该迎鞑靼使臣了。”
“到时候诸卿看朕眼色行事。”
就知道,您不会轻易放过鞑靼使团的。
这次可别留下来当太监了。
再留的话,咱们的使臣去漠北也得当太监了,您为使臣想想吧。
朱祁钰更换冕服。
朝觐本该有一系列流程的,但朱祁钰全都免了,用一顿饭招待鞑靼。
时辰一到,使臣陆陆续续入殿。
朱祁钰坐在台阶之上。
诸臣坐在自己的案几上。
使臣之首叫阿古达木,他按照大明礼节拜见。
可是,大明好似在用鞑靼的礼节,招待他们。
“平身吧。”
朱祁钰语气淡淡:“满都鲁派你向朕,道歉来了吗?”
“启禀大明陛下:”
“大明与鞑靼一衣带水的友邦。”
“外臣是带着诚意而来,乞求天朝皇帝为我国开辟马市,多多交易。”
“乃是为了和平而来。”
阿古可比之前两拨人聪明。
汉语说得极为流利,若非穿着鞑靼使臣的服饰,还以为是大明人呢。
“友邦谈不上吧,鞑靼数次内附大明,该是大明领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