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朱祁钰指了指胡豅。
啪!
楚鲁金下一句话却没说完,胡豅刀鞘先落下,楚鲁金登时惨叫一声,捂着脸坐在地上。
这个皇帝绝对是疯的!
好好好,大不了再等一等,等着瓦剌大军兵围北京,本使再和你大明皇帝讲道理!
到时候,本使就用刀劈,专劈你大明皇族,杀光了皇族就杀大臣!最后拿刀劈你朱祁钰!
看谁敢拦我!
“陛下啊,请您息怒吧。”
王文、王直、李贤、薛瑄全都跪在地上,李贤急声道:“陛下呀,您不想卑躬屈膝,就让臣等来,臣等也盼着大明好,也想和您一样硬气,但不行啊,宣镇不能丢啊!”
“陛下!您舍不得老太傅,让老臣去,老臣脸皮厚,又没什么好名声,老臣愿意跪下!”王文不停磕头。
“老臣也能跪下啊陛下,老臣是文宗魁首,终究有点分量的,让老臣去跪,让老臣去求,老臣已经不剩几颗牙齿了,赔给他们,他们要什么就给一些,保住宣镇,再图以后,求求您了陛下!松口吧!”薛瑄磕头如捣蒜。
“陛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陛下!”白圭哭泣。
朱祁钰一肚子火,看着他们,却又生气不起来。
为了大明?都可跪?
可跪下了,真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吗?
雄鹰会和羔羊讲道理吗?
不会的,雄鹰只会和金雕讲道理,因为人家才能平起平坐。
“捷报!宣镇捷报!”
却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而朱祁钰的身边,群臣痛哭,朱祁钰没太听清,耿九畴耳朵尖:“陛下,好像是捷报?”
一听捷报,王文、李贤等人立刻收声,这一听,还真是捷报。
“快传!”
朱祁钰攥着拳头,真希望于谦给他一场大胜,让他直起腰来,让大明直起腰来!
他不想跪下!
不想让朝臣跪下!
更不想让大明跪下!
喊声越来越近,一个身体强壮的太监快速跑入殿中:“参见陛下,宣镇大捷!”
捷报呈上来,朱祁钰展开一看,人都傻了。
“哈哈哈!”
楚鲁金听完翻译,怪异大笑:“你们大明可真有趣,自己骗自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哈哈哈!”
“老头,这什么大捷,你信吗?”楚鲁金问胡濙,他满嘴都是血,笑容犹如恶魔。
胡濙下意识是不信的。
就算清理掉了奸细商贾,想打出一场大捷,何其艰难啊。
宣镇积重难返,瓦剌又不是傻子,看看这国书就知道,瓦剌图谋的是岁币,是钱,打了三仗全胜,如今只剩下谈了,要钱要粮,应该不会和于谦打仗了。
至于这大捷,应该只是赢了一小仗,找一找面子罢了,无伤大雅。其实边关总兵一直都这样,输大仗赢小仗,中枢都习惯了。
胡濙叹了口气,于谦沾染了尘世的污浊,也变得同流合污了。
“哈哈,连你都不信!”
“本使看你是个很大的官儿!”
“却连你都不信,你们明人能打败我们瓦剌人!”
楚鲁金怪笑:“我们瓦剌人,举世无敌,没人是我们的对手!”
而丹陛上的朱祁钰指了指太监怀中的匣子,问道:“那个匣子里装的,就是杜尔伯特部首领博罗纳哈勒的人头?也先儿子的人头?”
什么?
整个奉天殿一愣,看看太监怀里的匣子,又看了看朱祁钰手里的捷报。
“哈哈哈,你们明人真能开玩笑,博罗的人头,博罗乃杜尔伯特部首领,拥精兵三万开外,岂能被尔等抓住?哈哈哈!”楚鲁金怪笑。
别说楚鲁金不信,朝臣也不信啊,甚至,朱祁钰也不信啊!
别看人家瓦剌兵少,人家都是骑兵,一人配三马的精锐骑兵。
就算于谦击败了他们,也抓不到人家啊!
随便一跑,就没影了,抓不到啊!
“陛下,究竟是什么捷报啊?”胡濙赶紧去问。
朱祁钰没理他,又看了一遍,确定没看错。
朝臣一个个百爪挠心。
“传给太傅看看。”朱祁钰从丹陛上走下来,看着太监怀里的匣子,吞了吞口水。
看向楚鲁金:“你认识博罗吗?”
“自然认识!”楚鲁金说话漏风。
朱祁钰不在乎:“打开来看,让他认认,是不是真的博罗纳哈勒!”
“大明皇帝,你的臣子在骗你,本使真的为你可怜!”
楚鲁金怪笑:“本人是疯的,大臣却像哄孩子一样骗你,你这个皇帝当的,都不如草原上一匹野马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