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一处放杂物的库房,看落灰的程度,应是很久不曾来过人。
“早上,有人瞧见你们这里抬了具尸/体出去?那是什么人?”
他的问题明显让妇人很困惑,对方大概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江洋大盗会关心他们这里死了人。
但从她听到“尸/体”却毫无波澜的表情上,杜征感到一丝凉意,对方这种“习以为常”的神态,莫不是——
“爷,咱家这种地方,您又不是不知道,偶尔死个把人有何稀奇,还是说,您和那小丫头片子认识?”
想了想觉得不对,要是认识人,也不会问她这是什么地方了。
妇人自作聪明道:“爷,您是不是要配阴/婚?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那丫头才17,长得还不错,若是家里有需要,是个好选择,就是……她已经开了苞,不是黄花闺女了,看您介不介意?”
杜征冷冷呵斥一声,“我问你什么便答什么,少扯这些没用的!”
看来,他们不仅对死人这件事麻木异常,甚至干过更多不堪的勾当。
妇人被训斥,才讪讪住嘴,点头道:“没错,今早有个姑娘没熬住,被客人玩死在床/上,一大早老鸨就命人把尸/体抬到义庄去了。”
给十几个子儿,义庄的人就能把事情处理好,省去不少麻烦。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还有配阴/婚这种“买卖”,想来义庄那些人没少赚。
也不是没眼红过,听说成一桩可比当活人的媒婆赚多了,动辄几十两银子,后来还是她当家的嫌晦气,这才没动手。
杜征窥见她一二分心思,厌烦至极,问话的语气更差,“具体怎么死的,何人弄死的,说说!”
妇人不敢继续激怒他,总算老老实实道:“这丫头上个月才被卖过来,按理说不能这么早接客,但老鸨子昨晚心情不好,这丫头不听话,将人打了一顿,直接送到了客人房中,我们这里玩得开,偶尔会出些意外……”谁也没当回事,直到五更发现人死了,还引了官家上门,这才感到不安。
杜征听半天,没听到重点,忍不住问她:“你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吗?”
妇人偷偷瞅他一眼,嗫嚅道:“我没亲眼见,说是……被好几个人轮死的。”
杜征眉头深深皱起,“那老鸨呢?她是怎么说的?”
“人被官家带走了,还没回来。”
“是谁报的案知道吗?”
妇人露出迷茫的眼神,匆匆摇头。
问不出更有用的线索,杜征沉思片刻,决定去义庄碰碰运气,看看那个女孩的尸/体还在不在。
“好汉,我可以……走了吗?”妇人小心翼翼问道。
杜征回神,和她眼神对上,后者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转身欲跑,被他一手刀砍在后颈,软软地倒下去。
他没怎么收力,算是给这人的教训,就算醒后,也得疼上十来天。
从那间库房出来后,杜征原路返回,从荒院出来后,直奔义庄。
这一遭也不算毫无所获,最起码知道死去的女子接客前被打过,真正的死因可能也有问题。
幸运的是,尸体还在义庄。
守门的老瘸子看他亮出守军的腰牌,立刻点头哈腰道:“大人放心,这案子还没结,我们知道规矩,不会胡乱处置尸体的。”
杜征将身份含糊过去,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城防营和参将营有什么区别。
听到尸体还在,他不紧不慢道:“带我去看看。”
老瘸子一拐一拐带他去后院,路上忍不住对他絮叨:“这女子身上脸上都是伤,不大……好看,大人小心点。”
这是给他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被死人面孔吓到,反而拿他出气。
杜征自然早有准备,反问他:“仵作可曾来过了?”
老瘸子点头,杜征立刻一振,“哦,他怎么说的?”
“只匆匆看过一眼,说是窒息而亡,八成是玩脱喽,用什么勒死的吧。”
他说得含糊不清,但稍微一想,杜征便知道什么意思。
忍不住重复道:“确定是勒死的吗?”
“啧啧,那么明显的印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杜征确实看到了,那女孩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紫红色勒痕,一直延伸到耳后,面目肿胀,眼结膜下有血点,全都符合窒息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