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完全看不见,薛蟠才慢慢回过神来,叹道,“我今天才算长了见识,原来这世上竟真有人……”
这种话如何能说?杜少琼连忙打断,“薛兄弟,慎言。还是说要紧事吧。”
薛蟠平生最讨厌读书人,看着杜少琼小小年纪却板着个脸,心里先自矮了三分,“啊?什么?”
“薛兄来此,莫非单纯只是找人消遣?”
“啊……是啊 ……”薛蟠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自己到底来宁国府干什么。
此时安坐里间的贾蓉方才出来,薛蟠前言不搭后语说了几句闲话,先行离开。
薛蟠一走,贾蓉面有愧色,对杜少琼说道,“让叔叔见笑了。”有这样的一门亲戚,实在是有些丢人
听到贾蓉一个十七八岁的大高个喊自己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叫叔叔,杜少琼的心里非常别扭,但谁叫他的辈分高呢,忍着尴尬,不好意思地说,“先前在那边府里,连累你媳妇儿被屏风砸了一下,我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到此事,也实在是件尴尬事情,贾蓉只好讪讪地道,“其实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叔叔不必挂在心上。”
杜少琼摇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带累了她,我听说她弟弟正到了要开蒙的年纪,特地去凌霜斋寻了一支好笔,这只笔也没有什么特别稀奇之处,只是出自制笔大师柳文的高徒之手,用来给开蒙的小孩子用正好。”
谁知贾蓉听到自己的小舅子要开蒙读书,反而一脸疑惑的样子,旁边的小厮轻松连忙插话,“没错!前几日我们少奶奶还为此事发愁呢!”
“看来这件礼物,我倒是挑对了。”杜绍琼挑眉,看来贾蓉和秦可卿的夫妻关系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如此,我便可安心回去读书了。”
于是二人就此别过,杜少琼回去之后自叫人慢慢调查不提。
却说秦可卿本已退回了内室,暗自恼怒这薛家的蟠大爷实在无礼,竟敢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真是不堪。
又听丫环回禀,薛蟠和贾蓉二人又出去外面寻欢作乐,心中未免不快。本以为贾蓉是一个如意郎君,万万没想到成婚一年多,自己却是独守空房的时候多,贾蓉每每不是去外面什么添香楼的地方去交际应酬,不然便是和贾蔷这一帮兄弟们厮混在一起。
秦可卿躺在床上,自觉身心俱空,抬眼看去却只有丫环,想象着贾蓉在外面如何和别人亲亲热热,实在憋得紧了、憋得慌了!
“宝珠!随我去花园走走!”
一路行一路思量,一路宽慰自己“能嫁到这公侯人家,是多少女子盼也盼不到的缘分!自己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何况又不是亲生的女儿!退一步来说,丈夫虽然在外面呼朋唤友,到底没有往家里面领人进来,公公婆婆又最是和善,该满足了!”
正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天香楼下,“怎么正好走到这里!偏偏也叫天香楼!”正好也累了,便上楼歇歇脚。
登楼远眺,也不知多久,宝珠忍不住提醒,“奶奶,该回去了。”
秦可卿不想回去对着冷衾孤枕,“让我再待一会儿。”
宝珠便道,“实在是天凉了,不如我回去拿一件披风?”
“也好。”
宝珠走后不多时,秦可卿也觉凉风入体,恰好天香楼上床榻俱全,便歪在榻上,不多时,竟自沉沉睡去。
不想这却是真正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