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当场撞见了。”
“当场?”薛姨妈已是有了儿子的人,哪里听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不想宝玉平日里看着最是乖巧懂事,竟也做出这样的事。
宝钗毕竟年轻,不好多说这些事,便问,“妈妈在做什么?”
薛母道,“是你哥哥,刚刚拿了好些布匹过来,说是东府珍哥儿给的,让咱们娘儿俩挑几件好做衣裳。”
宝钗对这些一向不放在心上,便说,“女儿并不缺衣裳,只是该给香菱做几件才是。”
薛母冷哼,“给她?若不是因为她,蟠儿怎么会牵扯到人命官司里?”
这话好没道理,香菱从小被拐子拐走,没爹没妈地长大,吃了不少苦,又是身不由己地被卖,怎么看都是仗着家里生意肆意妄为的兄长的错吧!宝钗想到自家兄长的混账性子,烦得不行,无奈身为妹妹,说不得兄长的不是,自家母亲又一贯溺爱薛蟠,越发说不得了。
宝钗只好道,“话虽如此,可我看香菱却是个腼腆胆小的人,可怜她跟着我们背井离乡,一路上照顾哥哥也算尽心了。”
薛母闷了半晌,其实心里也知道香菱无辜,这才道,“你既这样说,那就罢了。”
众位看官,香菱却是何许人也?这里面倒大有一番缘由。
薛家本是当地豪强,生意做得极好,上有皇商身份,中有四王八公联姻,下有大把的家丁商队。只可惜薛父早早地便去了,薛母又极溺爱薛蟠,因而他从小便无法无天、贪图享乐,早早地便与房里的小厮丫环厮混。
薛家本在金陵颇有势力,王家又将小女儿嫁过来,生下薛蟠与薛宝钗,薛王两家联系更加紧密,如今纵然薛父早逝,薛蟠于仕途经济全然不知,自有一应伙计老家人等筹办,然而毕竟财势动人心、主幼家仆欺,各省的买卖承局、主管、伙计人等便有上瞒下骗、中饱私囊、勾结别家等事,乃至京都几处生意都日渐消耗。
又有送薛宝钗入京待选才人赞善之事,京都又是薛王氏的娘家所在,因此薛王氏、薛宝钗都愿上京,薛蟠久闻京都繁华哪里有不乐意的?
因此薛家打点行装细软,预备举家上京。这些事繁琐至极,薛蟠却全然不管,只在外斗鸡走马而已。
一日,薛蟠在街上闲走,恰好一女子被父亲叫卖,薛蟠见她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如何肯放过?当场便要高价买下。
那父亲自然答应,却说自己家住小西门铜鼓巷,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卖女,心里实在不忍。请薛蟠容许一天时间,他要用得来的一部分钱置办一些嫁妆,请薛蟠明日再来接人。
薛蟠看那女子实在美貌,竟也忍住了心里的痒痒,果真等到第二天才去接人。
谁知此人不过是托词,假称备嫁妆,一般人都会贪心应下,他便趁机出城逃往别处,用骗下的银钱吃喝玩乐,用完了便再骗一个。如此反复,已有多年!
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这次实在忘形,竟在银铺换钱时说漏了嘴,好生炫耀了一番。偏巧银铺正是薛家的产业,连忙报与主人家。
薛蟠勃然大怒,带上十几个下人去找那人,好生打了一顿,正在痛骂之时,又有一位冯渊赶到,说自己昨日先买下的那女子为妻,要带走她。
薛蟠最是霸道,哪里会跟他讲什么先到先得的道理?一声令下,下人们一拥而上,竟把冯渊生生的打死了。
惹上人命官司,薛蟠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想着上京游玩。
薛王氏极溺爱儿子,薛宝钗年纪又小又是女儿身,说不上话,因而薛家径直扬长而去,留下几位老家人料理便是。
不过几月,新上任的金陵知府贾雨村正是贾政举荐的,贾政之妻贾王氏与薛王氏是一母同胞的姊妹,贾雨村便徇情枉法、胡乱判了此案,让薛家赔了许多烧埋银子便了了!
母亲与哥哥皆不以为意,薛宝钗心里却想着,那史书上多的是因骄纵傲慢而败亡的望族大家,便是那煌煌朝廷总是开朝励精图治、末期只顾一味的安逸享乐最终一败涂地。
薛家如今是花团锦簇的鼎盛之象,内里却有诸多隐患,不得不防。譬如入宫做才人赞善,或是嫁与权贵之家,都是很好的路子。譬如哥哥之事,若不是姨丈保荐的贾雨村正好是金陵知府,此事怕也不容易了结。
当然最关键的是哥哥薛蟠,他若立不起来,薛母与自己只是孤儿寡母,终究是水中浮萍、无所依靠。
想到此节,宝钗忙问母亲,“哥哥如今却在何处,不知在做什么?”
薛母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最近常与那边府里的老少爷们走得近,与蓉哥儿的关系很好,之前我便说不能住到薛家老宅,必要在亲戚家住下,一来亲近亲近,二来也有人约束。”
宝钗听了也很高兴,“别的不说,若是经济庶务上能有所进益便好了!”
薛家母女正乐得开怀,以为薛蟠学好了。她二人岂知贾家子弟早已是赌博吃酒、斗鸡走马的专家,薛蟠到了贾府,不出三月已是比金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