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强的讲述中,我们来到了桐城别墅。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别墅,别墅本就少之又少,更何况桐城还只是一个三线城市,我认知中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随着曾强在院内七拐八拐,我们来到了一栋三层别墅门外,他犹豫片刻后,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三十岁左右,腰系围裙的女人。她看到曾强后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将我们迎了进去。
院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大,院子中央有棵老槐树,枝头被雪压着,看着微微有些弯曲。还没进屋门,就听到屋内发出一个类似摆钟打点的声音,我下意识看了眼手表,晚上19点30分。
进了屋内,客厅一共有六个人,两男三女,和一个小女孩。屋外钻进的冷风让坐在沙发边缘的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男人看着我和曾强,眼里和其他几人一样,满是惊讶。
“怎么?不欢迎我?”曾强说着低头用手拨了拨头上的雪花。
“你怎么好意思舔着个脸回来的?”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短发女人。
“这是我的女儿,阿淼。”曾强没有理会女人,径自对我介绍道。
“你来干什么?”一个长发女人接着问道,语气十分不友好。
“看吧,有人做贼心虚了。她叫张芳芳,我的儿媳妇。”曾强说着,将脱掉的黑色棉衣挂在沙发上。
“胡说八道!”张芳芳看起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和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吵的?你要不还是出去吧,否则我们报警了。”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了。
“这是阿君,我的儿子,阿淼的哥哥,张芳芳的老公。”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是谁!”剩下的那个稍年轻些的男人冲我喊道。
我并不想卷入他们的争吵当中,刚想解释,便被曾强打断了。
”这位是离火,我的朋友。他叫李有为,我的女婿。还有那个小女孩,她是小梅,李有为和阿淼的女儿。”曾强对我点了点头,顿了顿继续说:“我就说嘛,三年前那个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这么着急想赶我走?我可是足足吃了三年牢饭!现在两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可能吗?”
摆钟清脆的打点声让嘈杂的屋内暂时安静了片刻,足足八下后,客厅再次恢复了嘈杂。
“什么叫打发?你把这当家的话,当年也不会一把火烧了这里!”曾淼看起来似乎并不愿意放过曾强。
“稍安勿躁,我呢,这次回来,没别的想法,我这把老骨头也快入土了,三年牢饭也吃了,就想着回来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不想死不瞑目罢了。对了,这是医院的诊断报告,肺癌晚期。”曾强说着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份报告,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看着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男人的报告,一片沉默后,曾君说话了。
“说真的,我不相信警察会办错案,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当年那六份口供 后来我从局里偷偷复制过一份,就在家里,不过那些口供我们几人也看过很多遍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那就不妨再看一遍,我只希望这次之后,你不要再踏入我们家半步 !”见众人沉默不语,曾君起身前往了走廊尽头。
没过多久,曾君手捧一沓文件走了回来,将六份口供递给了我和曾强。
“你们看下吧,我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曾君几人似乎早已对这几份口供烂熟于心,眼看气氛趋于缓和,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当年别墅不是被烧了吗?现在这个是.......”
没等我问完,曾强的女婿李有为开口了。
“我们几人当年离开医院后,听说一些熟悉的场景对治疗失忆很有效果,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当年别墅的设计师,对别墅进行了重新翻新,并一比一还原了别墅火灾前的原貌,本想着借此能够刺激大脑恢复记忆,哎.....”
在看口供的间隙,我还了解到,李有为几人后来去过民政局,户籍所,物业公司,甚至对六个大人的毛发进行了DNA比对,结果确实有三组存在血缘关系,这才逐渐打消了他们几人互相之间的疑虑,而之后生活中,对于那场火灾的闭口不提,也成了几人的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