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霈苑。
夜晟泽和沈青竹在练武场又待了小半个时辰,他们才回来。
拉弓射箭没练多大会儿,可两个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两个人打算回去到耳房沐浴,简单冲洗冲洗的,只是没成想,他们才一回来,就瞧见了等在偏厅的永昌侯。
让人泡了茶,永昌侯正坐在偏厅喝茶,倒也气定神闲。
永昌侯来所为何事,夜晟泽大概能猜到。
“夫人,你去沐浴吧。”
沈青竹眼睛眨了眨,“不用我一起?”
“不用。”
这边的事,他能处理,还用不着沈青竹出面,受那个委屈。
见夜晟泽这么说,沈青竹也不多操心,“那就辛苦夫君了,我先回房了,”说完,沈青竹直接回了房里,找了衣裳奔着耳房去了。
至于夜晟泽,则去了偏厅。
到了桌边上,夜晟泽径自坐下,他抬手拎着茶壶倒茶。
袅袅茶香四散蔓延。
永昌侯瞧着,眼睛眯了眯,“听说你带着青竹去练射箭了?她能行?”
夜晟泽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笑吟吟地勾唇。
“是射箭也好,是练功也罢,行与不行重要吗?她是我夫人,又不上战场,夫妻情趣,开心就好,爹还想苛责她不成?”
“你想多了。”
“爹没这么想最好。”
夜晟泽冷淡疏离,不过,永昌侯早就习惯了,也不多在意。
永昌侯快速转移了话题,“之前你给我的练兵计划,我觉得不错,皇上也很满意,十日之后,会开始新一轮的练兵,你要多抓紧些。南边一直不太平,保不齐到了年底的时候,会要出征,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准备。”
“我心里有数。”
“你明白就好,”永昌侯说着,转而又道,“我听说青竹供应了你一批药,都送到大营里了?”
“是。”
这是好事,夜晟泽自然不会瞒着。
“止血、化瘀、止痛、加速伤口愈合,种类不少,都是于治疗外伤有利的药,方子是青竹给的,通过长青堂的制药坊治出来的,许长兴查验过,效果相当不错。有了这批药材,大营里的兄弟都能好受些。”
“她倒是有心了。”
“这是她自己出的银子,也是她自己研制的方子,自然有心。”
自己的儿子,永昌侯自己了解。
嘴上,夜晟泽在夸沈青竹,可实际上他显摆的,又何尝不是沈青竹对他的在意?
毕竟,爱屋及乌,若非因为夜晟泽是个领兵大将,人在军营,沈青竹又是他夫人,对他在意,那就算沈青竹有善心,也未必会做到这般。
心里想着,永昌侯看向夜晟泽,不禁轻哼。
“德行。”
永昌侯语气里满是嫌弃。
只是,他自己心里明白,嫌弃倒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他心里高兴。
高兴夜晟泽误打误撞,娶到了一个对他上心的人,让他敞开心扉,整个人都添了一丝生气,也高兴沈青竹识大体,顾大局,肯为夜晟泽付出,帮他挣功劳挣颜面。
沈青竹不错。
心里想着,永昌侯轻呼了一口气,缓缓继续。
“晟澜回来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夜晟泽喝茶,没有做声,那样子显然并不打算接永昌侯的话茬。
永昌侯无奈。
“晟澜在大牢里受了惊吓,人病得不轻,疯疯癫癫的,状态不大好。等回头,你让青竹过去给他瞧瞧吧,青竹医术极好,有她帮忙诊治,想来晟澜也能早些好起来。”
夜晟泽放下茶盏,看向永昌侯。
“夜晟澜是真病,还是装病,是真疯还是装疯,爹不知道?”
“他自然是真病了。”
永昌侯回应的笃定,不带一丝犹豫的。
不论事实如何,眼下,夜晟澜都得是真病了,是真疯了。
的确,夜晟澜是装的,也正因为如此,永昌侯才不好请其他人来给夜晟澜诊治,以防留了话柄,沈青竹出手是最安全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拉下这个面子,专门来泽霈苑,跟夜晟泽和沈青竹商量这件事。
“晟泽,无论如何,他也只能是病了,懂吗?”
“呵。”
夜晟泽冷笑了一声。
“这茶,有好喝就有难喝,有能喝就有不能喝,有愿意喝就有不愿意喝,又哪有什么是绝对的?”
“这不一样。”
“爹你既然这么有本事,用夜晟澜疯了的借口,把他从大牢里捞出来,又择得干干净净,那去找一个信得过的郎中,坐实你的谎言,又有什么难的?何必非得青竹出手?”
“这是永昌侯府的事,不宜外传。”
“又是为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