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眼就认出来院门外那些不是人。
确切的说应该不是人,而是鬼!
因为他们就是村里今天刚死的十八位村民。
此时那些鬼魂就静静地站在院门口。
既不进来,也不离开。
爷爷心里纳闷,不明白这些村民鬼魂怎么无缘无故的来到自己家。
难道是嫌自己今天安排白事上有不周到的地方,找到自己来抱怨理论?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眼花了。
爷爷抬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我爹。
“建国,你瞅咱家门外是不是有东西?”
我爹抬起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吓得铁青。
“鬼啊~”
我爹的喊声比屋里我娘的生孩子喊声都要大。
吓得爷爷浑身一哆嗦。
“你个囊种,瞎喊什么!”
爷爷心里其实害怕得不行。
不过好在外边那些鬼他都认识。
都是乡里乡亲,有的还沾着亲戚。
就算成了鬼,也不至于害自己。
爷爷稳了稳心神,迈步走到院门口。
从兜里拿出半包烟,抽出一支递给为首的一个的老汉。
这老汉是爷爷的发小,名叫徐老蔫。
活着的时候人挺随和,跟爷爷是好哥们,两人好了一辈子。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死了。
此时他身上的寿衣,都爷爷和几个老哥们帮他穿上的。
“老蔫,死都死了,你不在家里安生躺着,瞎溜达啥?”
徐老蔫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没有接递过来的烟。
“老李头,我们是来接你孙子的。”
他的话冷得像冰,像是从另个世界传过来的,空洞渗人,听得爷爷心里发寒。
“我孙子还在他娘肚子里,没生出来呢。”
“不着急,我们等着。”
徐老蔫一字一顿的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我家房子。
爷爷听得胸口发紧,脸色一下子黑下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这些鬼是冲他来的的,他反倒不怕。
熟人鬼魂上门肯定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只要告诉他,在村里还没他办成不成的事。
要是嫌白事办的不满意。
他可以让孝子孝孙们大操大办,直到他们满意为止。
可听老蔫的意思,他们是冲着自己还没出世的孙子来的。
那这绝对不行!
老李家三代单传,不能从我爹这里断了根。
如果这些鬼要对自己孙子下手,他绝对不答应!
“等个球!你个老鳖孙,活着时候挺老实,死了还想作妖不成,赶紧给我回家!”
爷爷唾沫横飞,大声呵斥道。
可徐老蔫像是没听到爷爷的话,依旧纹丝不动站在门口,脚上像是钉了钉子。
爷爷没办法,只能将目光落在其他村民鬼魂身上。
“老闷子,木根,三庆哥、还有刘家五小子,你们几个怎么也来凑热闹,赶快回去吧,家里已经够乱了,你们现在出来就不怕吓坏家里人吗!”
“有什么没了的心愿,跟我说,我一定给你们传达到。”
“二嫂子,家旺媳妇,赶快回去,有这功夫守着自己家人多待会,要是给你们送了盘缠,可就回不来了。”
送盘缠是我们这里白事上的习俗。
人死后第二天晚上,孝子们会在亡人下葬前,把上路盘缠提前烧了送过去。
送盘缠后亡魂就能安心上路,不用担心路上鬼差和小鬼的刁难。
可无论爷爷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这些鬼魂就是不为所动。
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我家。
爷爷一看这些犟种鬼,是铁了心要对付儿媳妇肚子的孩子。
心一横,狠劲上来了。
爷爷年轻时候正是兵荒马乱的年头。
十六岁那年他独自一个人参了军,打过小鬼子,打过老蒋军。
战场上一路拼杀,在尸山血海里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
死在他手里的人命,没有一个连,也有两个排。
后来因为负伤严重,才不得不退伍回到村里。
正是有过这段经历,村民们至今没有一个不服他的。
所以这么多年,他在村里才能一言九鼎,说话最好使。
“马拉巴子,好话说了一箩筐,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等着。”
我爹一看爷爷气冲冲回来,满目怒气地抄起一把锄头,举过头顶。
“爹,咱们跟他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