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学生,平常要上课,就晚上过来睡个觉而已...”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更软弱些,“你就通融下呗。”
结果他压根儿不吃这套,因为营良不良而消瘦的身体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整张脸白的骇人,唇红妖艳,像电影里吸血的魔头。
我立马怂了,缩了缩脑袋,硬着头皮说:“同学,我实在找不到更便宜的地方了...”
他堵在出租屋门口,寸步不让,目光如炬,态度非常强硬:“我不跟女生合租。”
“……”
事毕。
我躺在他臂弯里,贪恋他难得的温柔。想到这茬,难掩好奇地问:“你一开始不是不租给女生吗?后来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陈屿桉动了动,想将胳膊从我脑袋下收回来,没想到我顺势缩在他胸口。他一僵,试探着拍了拍我赤.裸的背脊,“往上点,你压得我喘不上气。”
我配合地挪了下,听他道:“你说,只是晚上过来睡个觉。”
这话放在此刻显得格外浪荡,可他的表情一本正经。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租给我。
因为我们有相同的困难。
我没钱,又渴望脱离宿舍那个乌烟瘴气的环境,极度需要这间便宜到简直像白.嫖的出租屋。而他也没钱,饿到已经搬不起奶茶店的箱子,需要我这笔租金去吃顿饱饭继续干活。
相同的窘迫,让我们的人生轨迹有了交集。
然后,陈屿桉很突兀的向我提出疑问,“为什么喜欢我?”
我顺着他的话思考,发觉喜欢和爱是很奇妙的存在。
有些人青梅竹马最终败给天降,有些人相伴几十年最终形同陌路,而有些人只是见过几面,便能确定余生。
如果非让我讲一个喜欢他的原因,我想只有一个——
“因为你吃饭的习惯符合我的喜好。”
陈屿桉诧异:“什么?”
“吃饭是件很私密的事情,我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稍微放空自己,可父母爱在饭桌上说教,朋友们爱在吃饭时聊八卦,只有你吃饭的时候是安安静静的,让我可以短暂地喘口气,所以我能接受和你共度一日三餐。”我振振有词地道:“这也说明我很信任你。信任,是喜欢开始的第一步。”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为这个话题只是他一时兴起挑起来的,不会有下文的时候,他再次开了口,没想到却是个残酷的宣判:“秦浓浓,你最好别喜欢我。”
我心脏骤然一滞,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耳边骤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
画面眨眼间回到了当下。
黑色的伞面如同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笼罩。
陈屿桉脸上没了曾经的颓丧,面对我时也不再那么冷淡,取而代之的,有失而复得的庆幸,还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更多的是落寞寂寥。
上天好像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我们的状态同十年前做了个完美的调换。
我厌恶这种被旧情缠绕的感觉,有几分烦躁地问:“陈总,别谈和爱有关的话题,咱们之间只是普通同学。您还有事儿吗?”
“……”
“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等等。”他再次抓住我的手腕,动作强硬,语气却妥协地叹:“我送送你们。”
“不用。”我拒绝。
可他已经让管家去取车钥匙了。
最终还是“盛情难却”。
姚玫第一次坐劳斯莱斯,本应该觉得新奇激动,可她刚得知了关于我和陈屿桉的旧事,八卦心压抑不住,几次三番想开口问,在发现我脸色差的难看之后又住了嘴。
我们认识这么久,她知道我是个戒备感很重的人,不管与谁来往都守着界限,不许对方越过来,我也不会主动跨过去。所以,有的话题我不说便代表不希望被知道,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下车跟我挥手再见。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空旷寂寥。
从公馆到我住的地方,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瑰丽的梦,梦醒,我重新回到破旧的老式居民楼里继续生活。唯一不同的一点,方才我还淋着雨请求高高在上的陈总的原谅,转头他便任劳任怨的开车送我回家。
这世界一如既往的荒诞,我想笑,却发现已经没力气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是我不愿让他进去,怕被邻居看见招惹闲话。
陈屿桉下车给我打伞,我婉拒:“不用了,谢谢。”
“你朋友的车放在我那儿,有空去取。”
“好,谢谢。”
“……”
陈屿桉眉头拧的很紧,“...你别这么说话。”
毕竟我太知道怎么刺痛他。
从前我便说过,对不熟的人客气礼貌,对亲密的人才会任性撒泼。
他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