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刻,早已是月上西楼。因是夜,那西风便也不停的吹动着,院落里的竹叶竟也因此发出悦耳的声音。那青石阶上,已是竹影斑驳,随风而动的刹那,竹影便也随之跃动。
只可惜,这般景致,容子尧却是不愿再看。他今日呀,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衣衫上缀着点点斑竹,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与今日却有映衬。
只是他却抬头望着月,眉眼间尽是低沉。
过往种种皆给孟文君带去了悲凉,可他却为了容家偏偏不能言语。也不知她的身子如何了,看那苍白面色,便也让人心疼。
昔日欢喜似乎一去不返,纵使见面也总是令人不自觉的畏畏缩缩。
思虑至此,容子尧却是一声轻叹。下一刹,他却觉得身后一暖,侧目也才知晓是青檀为他披上了披风。
见他满目疑惑,青檀便也浅言道“夜凉风大,公子还是披上的好”
容子尧点点头,便也示意她离去。
刹时间,却又是他一人。可少时,他忽觉身后一紧,恍惚间他以为是孟文君,竟也伸出手将她的手紧握。
“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不要轻易出宫吗?你的手为何这般冷?”
“你终究还是将我当成她了…可真让人有些失望啊”一语落地,容子尧便也惊慌失措的松手将她推开,回眸的那一刹,却也是冷冷而望。
见他这般冰冷,又是这样满面愁容,络歆却也是莞尔一笑。下一刻,她便也上前拉着他,坐到凉亭里,而后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沉默片刻,她却也不怀好意的笑着。
“怎么,不是你的意中人,你便一句话都不愿说了吗?你我可是旧相识啊”
“你究竟想怎样?你来此究竟想做什么?”
闻语,络歆却也不管不顾的为自己斟茶,而后面目含笑的望着他。
世人常说两情相悦之人定是爱的真切,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三言两语,便让那文书公主动了怒,看来,他们之间也并非坚不可摧。
络歆饮了口茶,便也望着他浅笑道“你那位意中人可真是无趣,我昨日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她便这般愤懑…看来…你二人之间也存在嫌隙,看来她不信你啊”
一语落地,容子尧却是未曾多语。他只是望着那竹影横斜处发傻…
孟文君对与错,他最清楚不过。是他未曾给她想要的安逸,更是他未曾应约,哪里又会是她的错呢。见她伤痛,他自也是难受的紧。
因此听了络歆这番话,便也倍感低沉,此刻他也只是怨怼自己的软弱罢了。
“怎么,莫非被我说中了?你不是能言善辩吗?怎的也哑口无言了?”
一语落地,容子尧却也回眸看着她,满目愤懑道“君儿是大周唯一的公主,你在此大放厥词你不怕我回禀陛下,治你不敬之罪吗?”
怎奈下一刻,络歆却也放下茶盏,缓缓起身至他身边,后又伸手搭在他肩上。
“你我是旧相识,多年来又时常通信,你怎么舍得让我受罚呢?”
言语间,她却也俯下身去贴在他的耳边,奈何下一刻,却被他一把推落在地…当此时,西风拂过,络歆却也觉得有几分无趣。
便又径自起身坐在他的对面,而后端起茶盏饮茶。果然,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
“依我看那孟文君虽生的极美,可看起来却也是痴痴傻傻,喜爱争风吃醋之人,你若娶她为妻,日后又怎能三妻四妾逍遥快活?你不如…”
络歆言语未尽,却被容子尧突如其来的一盏茶浇湿了面容。
下一刹,她满目疑惑的望着他,面上尽是哀怨,她便也抬手去擦脸上的茶叶,只可惜,容子尧却是不急不慢的再给自己斟了杯茶。
“你莫要大放厥词…我容子尧只娶孟文君一人为妻,生生世世亦如是…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告你大不敬!”
言语至此,容子尧便也自顾自的饮了口茶。
而后,却又是一番低沉言语“我劝你莫要再胡言乱语,她是我未过门的妻,更是我放在心尖上的意中人,你若再敢诋毁她,休怪我无情!”
“好一个心尖上的意中人,既如此,便莫怪我无情!你既痴心待她,无论如何你都该受着,日后若是你因此而伤,休怪我未曾相劝。即刻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那旧日情分便也随风!”
冰冷言语落地,容子尧便也一声冷笑。
自向她表明心意的那一刻起,他便准备好承受一切后果。可今日从络歆口中听到这般话来,却也让他倍感意外。
可此刻,他却也一心想与她划清界限,哪里顾得上其他。
“你走吧…我不愿与你相见”
容子尧一语低沉,络歆却也仰天大笑。十五年来,所通书信不过少数罢了,相见之时也是少之又少,哪里谈得上情分二字。
若不是为了他的安危,若不是为了容家,这些话,她是断然不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