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满二十岁的他,本可以过上让很多人都羡慕不已的生活,二十岁的年纪,本该风华正茂,不负韶华。
在此之后,他和他弟弟相依为命,弟弟也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稳重。
弟弟提出辍学,被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他开始勤工俭学,供自己和弟弟继续上学,那个时候他有个坚定的信念,就是等他们完成学业,人生肯定会转折。
祸不单行,本就患有急性肠胃炎弟弟为了省钱常年不吃早饭,引起了诸多并发症,甚至产生了癌变,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在他的身上。
迷茫充斥着大脑,虚无萦绕在眼前。杨曜纶觉得自己只是一具混沌的躯壳。
生活,一片白茫茫。高额的手术费和后续的药费压得他踹不过气来,他现在进退失据。他下班回家,艰辛的劳务让他身上没有一处是舒展的,他在外面仅仅吃了一个馒头,却给弟弟打包了一份热腾腾的馄饨。“弟弟吃饭了。”
杨曜纶将馄饨放到桌上,转头走进狭小的洗衣间,他和弟弟搬来的这个地方没有洗衣机,平常衣服都是他自己手洗。
但是今天他发现这里没有换下来的衣服,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让他不禁头皮发麻。“弟弟!”他一把冲进他们共同的卧室。谶言成真。
只见弟弟躺在地上,惨白的脸上泛起了反常的绀青,口边挂着稠密的白沫。杨曜纶抱起弟弟跑向医院,到达医院后,医院无奈地低下头,语气凝重,宣布了杨曜纶弟弟的噩耗。
那一瞬间天崩地裂,杨曜纶感到剧烈的恶心,止不住的干呕起来,胃仅有的残渣倾斜而出,胸口沉重的磐石幻化成尖刀刺破他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他撑着仅存的理智走在街上,清澈灵动的眸子现在变得涣散无光。
他隐约间看到了弟弟,不对,是真的弟弟!他飞奔向前,一把抱住正准备过马路的梁奇,胸口紧贴的温意传遍全身,心脏为自己眼前的幻想再次雀跃起来。
拥抱是人与人之间最温暖的姿势,此时它像一针麻醉剂控制着杨曜纶。“弟弟,不要走,不要走。”
杨曜纶说着说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犹如岩浆灼烧杨曜纶的肺腑,延绵划上疼痛,剜骨钻心。
心里绷直的最后一根弦,在这巨大的沉痛打击下被扯成两半。杨曜纶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街道开始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边还有几家亮着的店铺,现在路上不见人影,街道旁门面也都打了烊。
梁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他没有推开衣衫褴褛的杨曜纶,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善识人心的他能从这个拥抱中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杨曜纶松开梁奇,身子还是不停地抽泣,脸蛋哭得通红,充满血丝的双眼哭到浮肿,鼻子也红红的,他极力平复情绪,泪眼婆娑看着梁奇,眉眼间确实很像弟弟,但弟弟再也回不来,杨曜纶认清现实。“不好意思。”杨曜纶的话像是从咽喉里卡出来的。
“没关系,要相信总会好起来的,再难的坎也会过去的,别放弃!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梁奇递出一张名片,见对方没有反应,直接塞进了他兜里,然后抿嘴微笑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扬长而去。
那是他心理咨询辅导的名片。梁奇看到他那个样子不禁想到自己,他昨天才抱着楚辰飞大哭一场,不得不说,哭出来之后心情都舒畅了不少,所以他笃定,他需要那张名片。
杨曜纶也觉得很神奇,就这么萍水相逢的一幕,让他又看到了一丝丝光亮,虽然渺茫,但是照亮了他白茫茫人生的一角。他回到家,拿出那张名片时,发现兜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蓝边红装的巧克力。
那个眉眼和弟弟很像的人的脸又出现在了眼前,他看了看名片。 “梁奇...”嘴里轻声念道。
杨曜纶倏然睁开眼,它又梦到了那些回忆,胸口不时传来轻微的胀痛,不管何时梦到,这种疼痛感永不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