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州城,梁军大营。
铭字营主帅贺铭正因前方战事而焦头烂额,此时前方两军已经交战一整日,梁军在此时已经显得有些后劲不足,已退至莲庄附近,边州危在旦夕。
“此前陆大人和伊德日达成协议,只要我军退到睿山以西,从此便不再生战端,如今却又出尔反尔!实乃无耻之徒!”
“大人,城下之盟自是不信任!燕戎人都是狼子野心,眼下前方战事不利,我等还应早做打算!”
这时,吉字营主帅梁恩吉也走进了大营之中,他手里拿着一份来自陆世樊刚刚派人送来的指令。
“老贺,陆大人来信,让我等先避其锋芒,即刻退出边州城,撤退前将城内一切财物尽数焚毁,不给燕人留下任何东西!”
贺铭眉头一皱,问道:“陆大人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梁恩吉一脸严肃地回道:“陆大人的意思很明白,焚城!”
“那城里的老百姓怎么办?”
“老贺,军令如山,你我只需按照陆大人的指示照做便是,至于其他的不是你我该考虑的,陆大人自有计较,赶紧准备吧!燕人就快打到城下了!”
对于焚毁边州的决定,贺铭虽有抵触和不舍,但无奈军令如山,且眼下战局也不容乐观,也只能叹息一声。
“好吧!”
当晚边州城便陷入了一片恐慌,铭字营和吉字的营的士兵自北门开始放火,只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边州城内便火光冲天。
熊熊大火中,城内的百姓以为是燕军攻入城内,百姓纷纷夺路而逃,却被熊熊大火包围,混乱中有人被人群推倒踩死,有的被疾驰而来的马车或是受惊的牲口撞死,更多的则是被大火活活烧死,亦有不少百姓躲进家中水缸避火,结果被活活煮死。
一时间城内,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等到燕军抵达边州时,城内早已是一片焦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寸草不生。
燕军开始在城外安营扎寨,之前的战斗中,萧君山身上一共受了四处箭伤,刀伤剑伤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以头上那处箭伤最为严重,险些丢了性命。
他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正在大营内接受军医的治疗。
一旁的战甲早已经被他自己的血泡透,陈敏守在他边上,军医正在用火给小刀消毒。
“放心,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看着她一脸担忧,萧君山反倒跟没事人一样安慰起了她,随后军医拿起小刀直接挑进了他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直刺神经,萧君山紧咬着牙关,脸涨得通红,陈敏赶紧上前抱住他,萧君山亦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她的手臂。
军医捣鼓了好半天,萧君山险些被痛晕过去,在箭头从手臂里挑出来的那一刻,他紧绷的身体才总算放松了下来,那紧紧抓住陈敏的手也松开来,陈敏的手臂被他生生掐出了五根鲜红的手印。
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陈敏又立马让人拿来热毛巾亲自为他擦拭身上的汗珠,军医又给他的伤口处上了药,做完这一切,军医便告退了。
陈敏蹲在他的榻前,握着他那满是老茧的手掌。
“都怪我,我那时候的态度应该再强硬一点的!”
“没事儿,打仗嘛!哪有不受伤的?这些伤比起上次真不算什么!你也不要责怪殿下,作为全军的统帅,他有他的考虑,你也是的!下次别那么冲动了,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就冲出来了,多危险啊!”
陈敏揉了揉眼睛,回道:“我看见你中箭了,着急嘛!我当时想的是如果你死了,我便也跟着你去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大燕的公主,怎么能为了我就轻言生死呢!你要死了殿下,陛下还有娘娘,他们该多伤心啊?”
说着,他勉强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唉......驸马爷的排面就是不一样,治个伤还有公主陪着!咱治个伤就只有一群大老爷们儿!”
帐外,刘洪和陈冲两人正透过营帐的缝隙看着里面的情况,两个人的身上也都缠着绷带,刘洪的腿也不知怎的,经此一役后感觉更瘸了。
“走了,走了,一会儿被发现了,有咱俩好受的!”
陈冲倒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他俩又没干啥,这疯子哪怕现在就是有心也无力啊!欸!真走了?我扶你!”
随后,两人便搀扶着一起往回走。
刘洪:“话说老袁和大飞,还有呆娃子的伤不要紧吧?”
“放心,大夫说死不了!”
“那就好!”
“话说这神策军的人够狠的!妈的这么一座城说烧就给烧了!老子还寻思着进城了能搞点东西呢!这一烧还有个屁啊!”
隔日,刘洪等人随着大军进城,城里的所有商铺,房舍,学堂几乎全被焚毁,城里的百姓非死即伤,这场大火从此便成为那些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