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转过身去,她却突然开口。 “为什么去找他?” 少年身形一顿,连装傻问一句她口中的“他”是谁都懒得开口,径直反问道。 “你呢?又为何要去找他?” 秦九叶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他的案子,我不去找他还能去找谁?难道去找樊统?” “那也不该一个人去。” 她不一个人去,难道还要带上他吗? 秦九叶有些无奈。 “我们偷偷去了苏府的事,本就不能张扬,多带一人便要多显眼一分。眼下我们的处境已如此艰难,你就当给我省点心,不要像个小孩子一般耍脾气了。” 小孩子一般耍脾气?他此前还从未见过谁敢将这样的形容安在自己身上。 少年转过身时眼神已经变了,那被雨水打湿了的眉眼深处仿佛有两把柴在烧,熊熊火光中透出一股无法遮掩的怒气来。 他视线一转,终于决定将这股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火气,撒在那无辜的几两糖糕上。 “阿姊不是说了,这些日子果然居不开张,吃穿用度都要省着些。怎么要我们勒紧裤带,你自己却不以身作则,还要买这些东西去送一个外人?” 秦九叶一愣,没想到对方突然便生气了,更没想到对方竟然寻了这样一个角度攻击自己,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惊愕之下,她也冒出些无名的火气来,同样不知该往何处撒,目光落在对方怀里那她精心洗好、晾干、压平的衣裳上。 “他虽是个外人,可却是个能办事的外人,否则我何必觍着脸、小心翼翼去求他?你以为我愿意吗?还有,我才是这果然居的掌柜,我自己赚的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这衣裳我看你也别换了,拿来吧你!” 她一把将那衣裳夺了回来,又拎起那包糖糕,气呼呼地转头离开,那向来拖沓的脚步都利落了起来。 她身后,少年的身影同天井旁那株倒了一半的芭蕉融为了一体,透着一股寂寥潮湿的味道。 ****** ****** ****** 听风堂今晚的这顿饭,吃得是格外沉默。 秦九叶披头散发坐在中间、脸拉得老长,而她对面的少年更是散发着沉默而可怕的气息,仿佛面前的这张破桌子连带桌人边的一众人是他汇聚一堂的“仇家”。 这两人,这些天不是一直“阿姊阿弟”地腻在一起,怎么一转眼便成了这副鬼样子? 唐慎言秉着“以和为贵”的原则,起先还察言观色地问上几句,后来干脆也不想管了,同老秦、金宝、杜老狗一起,将那两人怄气省下的饭菜全填进了自己的肚子。 酒足饭饱,再美美睡上一觉,天大的事都等到天亮…… 唐慎言猛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挺不到天亮了。 肚肠子一阵绞痛,他“诶呦”一声翻下床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拎起油灯,踩着两只鞋向着茅厕的方向疾走而去。 不过几步的陆晟,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不得不停下来调整一番,随即再加快脚步。 定是晚上那顿饭出了问题。可唐慎言细想一番,觉得那芋头酱菜大饼之类的东西日日吃,应当并无不妥,最终便怀疑到了那饭后的几块糖糕上。 晚膳后不久,是金宝先发现了那扔在灶台上的糖糕,正要独吞之时又招来了杜老狗,他也随后赶到。 三人正要“分赃”,却见那收拾了新柴的少年走进屋来。四人八目相对一番,李樵似乎心情不佳,看都没看一眼那油纸包着的糖糕,放下柴火后便径自走了出去。 十两糖糕,就这么着尽数进了他们三人的肚子。 鬼知道那糖糕经历了什么,难怪那臭小子一口不肯吃。 唐慎言骂骂咧咧杀到茅厕,刚要冲进去,便闻见一阵恶臭。 金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等会再来!” 果然是那糖糕的问题。 唐慎言一边后悔自己贪嘴中招,一边回想方才那杜老狗的鼾声,心中不禁有些敬畏这混街头的江湖骗子,瞧着一副命比纸薄的样子,却有着一副实打实的铁肠子。 坐立难安地等了一会,唐慎言实在憋不住了,又不想脏了裤子,连忙往天井旁的草坑里而去。 方才解开裤带蹲下来,他便听得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转头一看,正对上那几只眼睛瞪得溜圆的鸭子。 唐慎言本就对这几只鸭子又烦又怕,只觉得它们吞掉自己那金蟾时格外凶残,眼下又是他的“非常时刻”,他只得一边拎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