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稀饭。由于挂面数量有限,先和面做饭,挂面随时调剂。非常时期,一切从简,以温饱为准。
另外,又安排一个人,指导大家在指定的地点上厕所。保护好环境,不要乱扔手纸。
也许大家对这种生产队似的集体生活方式感到新鲜和好奇,竟然没有人提出异议,完全按照我的分工各司其职。
等忙完这些,我进了屋子,陈静和阿娜在炕上玩,卓玛在烧茶,卓玛的亲戚们有的已经回去了,只留下四五个男人在羊棚里指导用羊板粪生火。我问陈静今天买物资总共花了多少钱?她递过来一张纸,说“三万多点,他们有的收了钱,有几个没收钱,我都记了下来,到时把钱转给卓玛,让她代为转交。羊肉多送来了几只,蔬菜没有,脸盆三十多个,小龙碗大概有七百多只。烟和酒都在屋里,按你说的送来物资帮忙的人每人塞了两包烟和一瓶酒”。我放下那张纸,说“你做的很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得以实现,剩下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做到哪儿算哪儿?我有点累了,躺会儿”。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被陈静叫醒,原来天已经黑了,她对我说“你应该出去看看,羊棚里的场面太壮壮观了,我从没有见到过有这么多人,在一起齐心协力的去干一件事,一帮人围着锅下面片,真热闹”。我说“有那么夸张吗,只要他们不打起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陈静也不说话,帮我穿上鞋子就拉我出门。
当我和陈静走进第一座羊棚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羊棚里坐满了人,都是席地而坐,屁股底下有的垫了单子或车衣等,有的直接坐在羊粪上面,每个人都在欢笑、交谈和享受着这个热闹的场合。以妇女和小孩居多,尤其是小孩子们,有的依偎在母亲怀里听故事,有的在嬉戏打闹。不知是谁用菜籽油和棉线做了四五只简易的油灯,挂在高处用来照明。已经吃过晚饭,锅里煮的羊肉在翻滚,飘出浓烈的肉香。
我看到人们形成两个大集团军,聚集在两口锅周围,锅底是温暖的火焰,火光摇曳,照耀在周围人的脸上,像一幅印象派油画,锅里腾起阵阵热气,安全感满满。大家欢快的聊着什么,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让人感到非常愉悦和兴奋。
王毅坐在里面那口锅旁边,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很显眼,身边还坐着陈大志,小陈和王娟。我和陈静过去和他打招呼,王毅见到我,立马高兴的从地上站起来,过来就给我一个热烈的熊抱。然后转头对大家说“你们好多人都在谢我,其实今天真正应该感谢的人就是这位赵先生,是他想办法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羊棚和别具一格的晚餐,如果没有他,今晚又是个漫长而难熬的夜晚”。
我赶紧指着陈静说“不要谢我,受之有愧,是陈总出的钱,要感谢就感谢陈总吧,我只是恰巧得到了牧民们的信任,通过他们才能吃上羊肉,还要特别感谢这家的女主人卓玛,没有她,我也得受冻挨饿”。
陈静摆摆手冲大家笑了笑,没说什么。大家也都冲她笑着表示万分感谢。
我和陈静挤在他们中间坐了下来,地上铺着一条毡子,这时我看见卓玛抱着阿娜坐我斜对面,用微信聊着什么,她旁边还有一位藏族老人,吸着烟斗笑呵呵的和阿娜逗着玩。我连忙欠身问候老人,才知道他是卓玛的父亲,叫才宝。我再次表达了对他们提供帮助的谢意,并通过卓玛的亲戚群对所有给予我们帮助的人表达了大家的心意,送上真挚的祝福。
肉煮好了,几个人齐心协力把肉都捞出来,装在几个脸盆里面,然后端着脸盆依次送到大家面前,让大家自己挑。我发现大家都很自觉,没有插队,没有哄抢,这真是一个奇迹。
我问陈大志其他几座羊棚里的情况。陈大志说“和这里的情况差不多,每座羊棚一百四十人左右,吃饭喝水都能保障。有两个财大气粗的,仗着自己有钱不配合,被小陈打了两巴掌,也安静了”。
我问“没打坏吧?”
王毅说“小陈是特种兵出身,是司机也是我的保镖,身手非常了得,知道分寸,放心吧。只是因为羊棚有限,只能够转移这么多人,还有许多人滞留在高速上,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何尝不是呢?拍拍她的大腿说“佛家讲普度众生,也只能度极少部分人,何况你我都是肉身凡胎,凡夫俗子。通过大家的努力,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不要有负罪感。因为空间,信任危机,自然气候等这些硬性条件摆在我们面前,无法面面俱到。今天这事儿对于所有参与的人来说,都是功德一件”。
王毅嚼着肉,低头不语,默默点了点头。陈静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吃着肉觉得缺少点什么,问陈静“还有酒吗?”
陈静说瓶装的还剩七八瓶,散装白酒有两大桶。
我让她全部拿出来分配下去,让能喝酒的人少喝点,驱驱寒。
这下子更热闹了,在酒的催化之下,拉起了酒歌,唱起了祝酒词,搞笑段子一个比一个精彩,想参与的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卓玛的父亲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