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耷拉的眼皮下藏着一双精明恶毒的眼睛,叫嚣着:“等我儿回来,我要告诉他,你们在家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当时就不该让河海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什么都不会干,就知道花我儿子的钱,还这个样子对我。”她气得一抖一抖的,嘴巴微微张着,顺着气。
“还有你个死丫头,居然打我的人。”老夫人不喜欢姜霁月,因为她长得太像她的生母姜婉了,让她有些心里发怵。
姜夫人一副气闲神定的模样,“你是想等河海回来,告诉他,你差点害了孟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告诉他,你纵然刁奴,殴打霁月呢?您应该更懂自己的儿子吧。”
姜霁月的眼眶红通通的,眼里有着水雾,“我只是想护着嫂嫂,心有些急,想来说错了什么话,惹了祖母不高兴,受到责罚。霁月给祖母道歉。”她捂着摔倒时支撑的手肘,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不知道真相的下人此刻都捏紧了拳头,心中替二小姐抱起了不平,这么好,这么善良的小姐,这死老太婆怎么就这么黑心呢。
老夫人噎住了,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没想到孟氏胆子这么小,就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肚子就疼了。她当年让姜婉给她洗衣做饭,洗脚拖地啥的,不照样生了姜霁月么。孟氏这身体不行啊。而以她的视角,她也以为是李婆子推的姜霁月。
“哎哟,我这心口疼。你们都出去。”她推搡着所有人,将她们赶了出去。
夫人心里爽快极了,见那老太婆吃瘪,心里还盘算着晚上怎么添油加醋跟姜河海说这事。
明巧心疼地扶着姜霁月:“小姐,我扶你回去,擦一下伤口。”
“我们回去吧。”姜霁月收起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添了一分黯然。
她有时候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姜家的孩子。为什么同样流淌着姜家的血,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温暖呢?
她看着明巧搀扶着她的手,突然说道:“明巧,还好有你陪我。”
“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呢。”
姜霁月摇了摇头,自嘲,自己只是装了一副柔弱无辜的小白花模样,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没有人有义务关心她,再说了,她这吃穿用度都用的是姜家的,过得已经比别人好太多了。
老夫人见她们都被撵了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被仆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眼睛冰冷地盯着李婆子。
她哪里是真的关心李婆子呢?在她眼里,那只是一个奴才。
“你还待着干嘛,滚。”激起她不满的不仅仅是李婆子的办事不力,还有她一向看不惯的儿媳柳玉宁那句话。对啊,姜霁月,她再不喜欢,也是姜府堂堂正正的小姐,是主子。李婆子算什么东西啊!
李婆子捂着脸出去,在门口啐了口血沫子。
姜霁月和明巧走在一座桥上,将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石头攥在了手心中,心想着师父正在做些什么呢?像师父那么高贵优雅的女子,要么品茶弹琴,练字下棋,或者是练剑?
姜府规模很大,有湖,有桥,有很多房间,还有各种亭子,阁楼。
好巧不巧,她正好挡住了姜清风的路。
姜清风正在放风筝,眼睛一直盯着那彩色蝴蝶风筝,突然看见了姜霁月,有些不满。风筝随着姜清风的脚步停止,飘落在地上。
姜清风捡起了自己的风筝,撞了姜霁月一下,“好狗不挡道!你挡着我的好心情了。”
姜霁月被这么猛然一撞,从桥上跌了下去。明巧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拽住小姐。
她不会水性,在湖中咕噜噜地喝水,“救……咕噜噜……”
姜清风脸色煞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救人要紧。”明巧义无反顾地跳进湖中救人。
“对,救人要紧。”姜清风将风筝丢在地上,扯着那群丫鬟,“你们谁会水,跳下去救人,我有重赏。”明巧的力气有限,还是多叫些帮手比较好。
这短短的时间里,姜霁月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那种感觉。
“小姐,你撑住。”关键时刻,还是明巧能不顾一切地去救姜霁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在桥上紧张地看着,怕姜霁月真的出事了。
姜清风没有想到她这么一撞,就真把人撞落水了。她的慌张有几分是在关心姜霁月,又有几分是在害怕父母的责骂呢?
几个人将姜霁月带上岸时,姜霁月已经昏迷过去了,应该是呛了太多水。
姜清风呆滞地看着躺在地上,衣衫湿漉漉躺在地上的姜霁月,心道:我杀人了?她的心咯噔了一声,吓得没了神智。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轻轻碰了一下,是她自己没有走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