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见川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你连这也知道?”
沐星梦抿了抿唇。
“什么叫这也知道,显得我好像并不聪明一样。”
她好歹也是沐家的女人,对一些事情的敏锐程度并不低。
只是这个世道并不需要太多聪明能干的女人,所以纵然她发现了这些,也只能把事情转告给墨见川等人,让他们去处置。
但墨见川要是再这么说话,她以后可就不提醒了。
夜里,营地里的火星子在篝火堆里炸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墨见淳叫退了侍从,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帝君的帐篷。
“父王。”
天色已晚,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睡了。
帝君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儿臣来给您送补气的汤药。”
他端着漆黑的药汁送到帝君面前,眼底满是关切。
“您这两日没有再喝楼云溪给开的药,头疾有复发的可能,儿臣特地让下人熬了一盅补药,您喝了身体也强劲些。”
帝君和楼云溪闹翻后,不再喝楼云溪开的药方是人尽皆知的事。
但从没有人担忧过帝君的身体。
“你有心了。”
墨翰接过他手里的补药,一口喝了下去。
他将药碗放到
桌上,感慨道:“本君的几个儿子里,属你最贴心,最会体贴本君。有时候本君都觉得你的心比一些姑娘还要细。譬如这次,楼云溪带着孽徒出逃,墨见川都没来跟本君认错道歉。本君这段时间还是太宽宥他了。”
“是么……”
墨见淳低着头,面容隐匿在一片阴暗里。
“儿臣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父王可愿为儿臣解惑。”
墨翰地倚在座上,漫不经心道:“你说。”
墨见淳问,“在父王心里,究竟是更喜爱儿臣多一些,还是更喜爱墨见川多一些?”
墨翰一愣。
“怎么突然这样问?”
他直起身子,正色道:“你们都是本君的儿子。不分高低贵贱。”
墨见淳站了起来,他的身影挡住身后的烛火,自他脚下投出的巨大阴影将帝君都笼罩其中。
“就算都是您的儿子,您也总有更偏爱的那一个吧?”他笑了笑,“是不想说,还是不敢告诉儿臣?”
“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一点也不喜欢墨见淳质问自己的样子。
帝君扶着座椅想要起身,腹部却突然传来一阵隐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莫名地开始四肢发软。挣扎了片刻,
帝君还是跌回了座椅里。
墨见淳故作惊讶,“父王,是没力气了吗?是年纪大了,才感觉力不从心起来吗?”
怎会如此?
他明明感觉自己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好,怎么会突然连力都使不上?
墨翰的视线霎时落在空了的汤碗上,“你敢对本君下药?”
墨见淳看着他,忽然拍落桌上的汤碗,他的面容也从微笑瞬间转变成阴郁的模样。
哐当——
空碗落到地上砸出刺耳的声响,但帐篷外却无一人进来。
帝君看向帐篷的入口,额角的青筋也跟着跳了起来。
“不用看了,如今的营地已被我全权掌控。你的那些亲兵都已被派出去寻找楼云溪,仅剩的那几个我也下了药,如今没人能来帮你。”
墨见淳走到他身边,放肆地坐上他面前的长桌,“如今这儿就剩我们父子两人,你我可以好好地说说心里话。”
帝君瞪大了双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你想要篡位!”墨翰震惊道。
“这不叫篡位,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一切!”墨见淳冷眼看着他,“我八岁那年,您就曾在众人面前说过,日后可
能会传位于我。我信了。”
也许旁人觉得大人对孩童的一句承诺不算什么,可他就是在乎。
若是给不了他的,父王本可以不必承诺。
既然说出口了,做到不是应该的吗?
墨见淳怅然道:“为了那个目标我费尽了心思,做的比您的每一个皇子都多。哪怕知道墨见川那臭小子比我天分高,我也没有放弃自己。因为我相信您言出必行,只要我够努力,让您看见我的好,我相信您一定会遵守自己过去的诺言。可是父王,您让我失望了。”
“作为一个父亲,您让我失望至极!”
最后这句话墨见淳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自从墨见川回来以后,他每一天都笼罩在墨见川优秀的光环底下。
他好似被对方的光芒覆盖,再也找不到一点自己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