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被她护得紧的宣纸。
当他拿过手中才得知,刚宣纸上未干的墨汁,染上她的襦裙与袖衫。南宫晨瞧着她偷笑,再度从衣袖中抽出,被纳兰铭一开始便嫌弃的手帕,递于她手心。而后不看她,说:“擦擦吧,擦不掉便换下。”
纳兰铭刚想说话,他便又说:“拿我的手帕,我的手帕为黑,看不出污渍。用姑娘的,怕是会毁掉一条漂亮的手帕。”他的话,让她既无法反驳,便只能应下。
“谢过太子殿下。”在纳兰铭擦拭裙上墨汁时,南宫晨便又说:“你这有些字,写得还是蛮好。每一笔皆出其不意,没有一笔是位于对的位置。”南宫晨看着晕开的墨汁,估摸着她写的大概意思。
纳兰铭瞅一眼那张已被襦裙,晕染得看不清的宣纸,看声说:“太子殿下倒不如,直接说我字丑。”
“擦得掉吗?擦不掉便去换了。换完,我带你出府。”他再次回头看她,还在费力擦拭衣裙。
“出府!”纳兰铭假意说,表示惊讶,原来他还能从宣纸上,看清她想出府的心愿。
南宫晨见,纳兰铭停下手中的动作,故作思考。“过两日,便是你兄长回宫之时,不如到那时,你随我们一道,也能出府。”这一听,便知殿下故意刁难她。
“去皇宫便不必了,我不喜皇宫。”吃过前世的教训,纳兰铭对皇宫之人还心有余悸,且还未到入宫之时。
“那便今日出府。”谁知,太子殿下既答应得,如此迅速。
“果真?”纳兰铭半信半疑的神情,好生瞧着他。
“当真。还不快去换衣裙。”南宫晨将手中的宣纸卷起,放回书案上。
“那小女子便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了。”纳兰铭把手中的手帕还与殿下,提着襦裙,回里卧更换。
南宫晨从她的背影收回眼,再看眼宣纸上的字迹。前往集市,购买蝴蝶……
方才下堂,他与纳兰理的一番对话,点醒他前世的无能。今生皆是无法保护心爱之人,让她身处险境。
*
纳兰府,庭院。
南宫晨先一步走出学堂,双手叠后站立于亭中。待纳兰理前来,他方才开声道:“说吧。”
纳兰理低眸,永远的与世无争,平淡的神情。“殿下,我并非不喜家妹,而是她过于顽劣,家母要我教予她道理,可我于宫中的时间过于长,很多事力不从心。再加上现下,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便也渐慢生疏。”
南宫晨偏头,没曾想从他嘴里,竟说得出生疏二字。“亲兄妹的感情,岂能用生疏来衡量?”
纳兰理并未打破心中的逻辑,只需树立他们府内的惯例,便能蒙混过去。“殿下有所不知,于族中我是不配拥有资格,留于府之人。只因我是男儿身,所以便由我换去皇宫。说好听是增长学识,不好听便是不曾认我是纳兰家的男儿。”
面对这些回答,南宫晨早也料到,可他还是不愿重蹈覆辙。能帮纳兰铭解决一件事,便是一件事。
纳兰理得不到殿下的答复,而继续诉说,家族的冷漠与不同。“我们府里之人皆为薄情寡义,亲情相当薄微。毕竟,这些府里的夫人,皆由家母从别处姐妹府中,挑选的夫人组成的家族,不能说是家族吧,只能是搭建的家园。这于我,更是没有半分的情谊。”
南宫晨听到此,便也得知,这人心里毫无情感。前世是,后世也指望不上。“原来如此,看来这府里之人,皆为清心寡欲于世间,这便是你们纳兰府的族规。”
南宫晨临走时,略过纳兰理,最后道一句:“我懂了,多谢纳兰兄的点醒。”
纳兰理看着南宫晨走于烈日下的身躯。你有的选,而我没得选,我只想与我爱之人,相守一生。
至于殿下说的点醒,他也不是很懂,可能会对他们之事,有所帮助吧。
*
纳兰府,纳兰小姐寝殿。
待纳兰铭换好新衣,从里卧走出,却不见殿下的踪影。如若没有殿下,她也出不去府外,可心里还真不愿与殿下一道。出府后,找机会甩开他吧。
纳兰铭提裙走出房外,见外头,也没殿下的身影。
“不能是出尔反尔了吧?定是耍我,所以男人皆靠不住!再不必轻信他!”纳兰铭独自烦闷,转眼间,见举着孔羽扇而来的百里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