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濯谊于阁无趣。翻书几转皆熟习,欲于藏书一探,又怕是非地惹人心惊。团扇掩面,凭栏探身,见海棠点点。执砚道来宫内趣事,不似那戏子登台,一幕未落,一幕又起?
【关于章濯谊:内敛平和,喜欢新鲜感,但从不表现出来,不骄不躁宠辱不惊。很爱弹琴。】
言之戏子,想来宫内一处畅音婉转,教人心痒。当即遣婢更衣着装,便往那处去了。
新戏正排,叫漾漾寻了好时,咿咿呀呀,正正扮演着呢。好不新奇。
浅初春醁寒,骤风虹雨悕。她疏疏对倚斜朱栊小曈望了翠,不堪近跻,道道薄光入棂,落得个瓦上霜,素手捻帕着了睑。遥对北玄念故国,瞑目余留,朵兰只余一句。
“愿安、愿安罢。”
兀地碎竹打帘音儿、悠悠至耳。拂了几抹尘、自扶瑶,陈陈徐徐,借力起身孤身䒖影的、闹闹也苇。梅骨挺脊,复望来人“旧时的戏,又开唱了麽?〞
捻扇轻摇。理裙入,台下袅袅影。听得喃喃,远山微动,含笑迎了去。窥得美人半面,了然承明中人。只叹日常少见,于此遇上。
“臣女章氏,给怀柔容华请安了。”
【关于怀柔容华,名唤朵兰依柏乐,在蒙语中是温柔的恩赐之意,自幼被视作为蒙古高悬于九重的萨日(月亮)。关于她的性格:乐天达观,不矜不伐,重孝有德,恣意疏懒。心怀慈念,心中有丘壑,同温玉一般的软,可骨子里透的却是雪压枝头也不肯折的倔。认定之事极为坚定,坚毅豁达,向善向明,柔情侠骨】
冉冉缣素执,䒖䒖山枕腻。潦语徐昔归, 浮了桂阙,她挹得一方杳漪,身以蜉蝣,睹春山似笑。掇青提盏,相对予人。递风盏语,“免了罢——坐”
章濯谊福礼垂首,瞥眼戏台。戏子绰绰,唱那儿女情长,又唱家国天下。不知该叹何。
“只觉新戏,不知早已是旧时魂。怀柔容华也爱听戏么?”
然声入耳,她相夷由了,相顾无相言,拟了和态芙蓉靥,她、许也本不是此间的人,客入他乡。
“承明的麽?平日疏懒,不大偏爱。”
终是赢者书汉青,满纸荒唐言。
咿呀不绝。敛眸收裙去,落座檀椅。投目戏台,昭君又出塞。江南烟雨不曾见,爱书、更爱书中江南。缱绻缠绵,是漾漾永远归不去的梦。
怀柔一时愣了神,后才忆来,远嫁异国,他国昭君矣。
章濯谊偏首瞧去,看那深宫异人,是否早已入了深宫,不复策马之范。
“怀柔容华,于此,你可听闻那水乡、江南?”贝齿轻咬,问出这句,不得叹天涯沦落人。
客人他乡死,悠然望长安。明妃望乡,她道中尽庄跻,俟不敢。青格诵得那庄旧事,过了时迁,她复又成了她。她信、长生天的神明终终会护奈曼(怀柔的小字)。
“江南、不曾。”
安达的鹰悬在腾格里,她越身纵远踏绿行,今昔不复存,落了睑。
纵想一只孤鹜,一只雄鹰,终是困于这红墙绿瓦,一瞬闵氏,想来也不得善终。雄鹰该要好些呵,有那广袤草原。漾漾呢?孤身一人,总该要为自个儿打算的。
戏幕起,戏幕落。了却昭君一生,可能唤醒深闺人?
“不曾么?臣女也是书上看来的。”
垂眸喃喃。那处究竟是何样美丽呢?记得的,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戏已结。臣女告退。”不得深思、不得深思。跨不出的天地,想不来的壮美。
香扆蕙帐鹅香存,玉节恒辉关摒无。耳附闻得托雅言,天色恐晚,捭阖之,乏了、瞑目余梁音。闻聆何故,曲终唱歇人散离,江南光,她不思、不悟,凤灯余尽。
“他日复来临华寻我罢——”
刻下一顿、似念及什。
“同我走、回的路安些。”
〖小玉玉有一点要补充:朵兰心有大义,虽是女娥身因受蒙古之义,自请入中原以身换和平,她本身向明向善,虽是春序生却有雪也压不弯的骨,护一方民,争得清光照。她初入宫时是对皇帝有一些怨怼的,但对宫中嫔妃都是表现的好相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