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未落,却见她脚边几滴湿.润。 朝她脸上一看,只见两行清泪,滚滚落下,好似一枝沾露海棠迎风而泣。 封商彦一时怔愣,倒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封佩云也发现赵锦儿在哭,急得手忙脚乱,“你别哭呀,皇上不在皇觉寺,就肯定还在皇宫,你相公应该也在宫里,宫里安全着呢。” “可我相公说,宫里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封商彦微微眯眼,“你相公说的?” 一个乡下青年,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很想会会。 太医院。 空荡荡的配药房里,一张忽明忽暗的灯笼,两道狭长的身影。 “皇上病情到底如何了?” “回娘……” “宫外无须多礼!陆院判只消回答本宫的问题就行了。” 院判陆源捋一把胡须,舔舔干涩的唇瓣,半晌,才瓮声瓮气道,“皇上的情况,很严重,再拖下去,只怕……” “只怕如何?” “只怕玉山倾倒,药石无医。” “什么病呢?” “并非是病。” “那是?” “中毒。” “什么毒?” “太医院怀疑是中了慢性的朱砂毒,但又不能确定。”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下毒?” “微臣不敢这么说。” “那太医院现在准备怎么治?” “太医院无能,至今还没能搞清那毒是不是朱砂,只能姑且按照朱砂来解毒,目前收效甚微,只看皇上自己的求生意志如何了。如能撑过十日,应当于性命无碍。” “那,撑不过呢?“ 陆院判愣了愣,“那就在这一二天了。” 灯影里的庞贵妃,从斗篷中露出半张精致冷艳、野心勃勃的脸庞。 她轻启朱唇,“二皇子若能荣登大宝,总判的位置,会想着你的。” 陆院判的额头顿时渗出冷汗,庞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在皇上的药里动手脚吗? 这种事,要是应下了,就相当于站队,万一将来二皇子失利,他也要跟着万劫不复的。 “微臣不敢!” 庞贵妃长长的峨眉微微挑起,“你不敢?” 陆院判直接跪下,颤巍巍道,“微臣今年已经六十有八,还有两年就致仕了,实在没有这个福分。” 庞贵妃嘴角撇起一抹笑,“你没有这个福分,你的儿子呢,你的孙子呢?” 这是逼迫了。 陆院判卑微地伏在地上,“微臣的儿孙胸无大志且无才能,全都在老家守着几亩薄田赴度日,还请娘娘高抬贵手。” 庞贵妃冷下脸,“不识好歹!” 说罢,愤而离去。 油砖铺就的地面冰冷彻骨,陆院判浑身却被汗水浸湿。 要起风了吗? 东秦的天要变了吗? 今上登基时的血雨腥风还历历在目,他一个小小院判,之所以能连任三朝而明哲保身,靠的就是不问朝事,只管行医。 可是现在,庞贵妃是要逼他晚节不保啊! 出了太医院大门的庞贵妃,刚要起轿,宫婢就撩起帘子,轻声道,“娘娘,有人跪在轿前。” “没长眼睛的狗,拖到一旁打死就是。” 那人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道,“娘娘,卑职是太医院医官,娘娘若有什么不适,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医官?” 庞贵妃嘴角抽了抽,“到前面的茶肆等本宫。” 茶肆里。 黄玉衡扑通一声跪在庞贵妃面前,“卑职太医院医官黄玉衡,给贵妃娘娘请安!” 便行了一个大礼。 这礼是只有对皇后才能行的。 庞贵妃嘴角顿时露出一丝微笑,“倒是个乖觉的。” 黄玉衡依旧伏地不起,毕恭毕敬道,“卑职该死,方才正在配药房配药,娘娘和陆院判的话,卑职听到一二,还请娘娘降罪。” 庞贵妃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本宫与陆院判说的都是机密,你也敢偷听,好大的胆子!” 指使她脸上却无愤怒,反倒带着两分笑意,“你不怕死?” “能为娘娘与二皇子效力,卑职赴汤蹈火,在所